杨嬷嬷跟了若锦这么些年也算了解她,觉得自家姑娘应该只是嘴上清高,这番说辞大概也是给屋里其他几人来听的。

但杨嬷嬷也知道,若锦身上总有那么一股子劲儿,一旦认定了一个目标就绝不回头,说什么也要达成目的。

杨嬷嬷怕她一时想不开,故而便有了这一番说劝。

若锦梨花带雨地摇了摇头:”嬷嬷莫要这么说,今天过错原就在我。”

她已被选为惠安郡主伴读,府上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放弃了她,如今对上桃笙已是胜券在握,自然不介意在父母长辈面前展现自己的大度。

沈老夫人当即将若锦搂在自己身边,打断道:“是她自己冥顽不灵,不干你的事。你父亲都说了年后要给她上族谱,你母亲也邀了族人叫了戏班过来,就为了给她好好过个生辰,她倒好,眼里从来没有长辈,也没有这个文远侯府。就算她日后反悔了,没有我的允准谁也不许接回来,我可没有这样的孙女。”

沈辞撇着嘴对大哥道:“我就知道,她和咱们家八字不合,这么大阵仗给人家过生辰,该不稀罕还是不稀罕。”

沈樾也觉得若锦实在委屈,而桃笙就这么负了长辈的一片好心,扬长而去,的确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从前没看出来,二妹妹倒是个有性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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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昕将桃笙一路送出门来,临到离别之际,忍不住开口道:“阿笙,这里没有别人,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是真的不想回来了吗?”

桃笙垂眸:“抱歉。”

今日德寿堂里面的其他人她都可以横眉冷对,但是唯独对着这位真心关怀自己的生母洛昕,说不出伤人之语。

洛昕也有些不太懂桃笙的想法。

文远侯府在京城权贵当中虽然算不得是一流的人家,但相比桃笙现如今居住的苏家明显好得太多。

桃笙眼看着就要到及笄的年纪,马上就要开始议亲了,这会儿认回侯府之后,不光有了侯府嫡出姑娘的身份,选一门较好的亲事;还能学一些管事理家,得到有丰厚的嫁妆……这些在洛昕看来都是好事。

而经过这段时间几次时不时的短暂的相处,洛昕也感觉到,她的这个女儿和平日里见到的姑娘都不一样,不想留下来的原因也不会只是赌气这般肤浅。

她们侯府这么多年都没有照顾她、养育她,也没给过她什么,洛昕也觉得让她认亲留下来会更好,但却并不想强迫她做什么决定。

“既然你身上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吧,日后再有什么想法……只管找人转告于我便是。”

桃笙冲着洛昕微笑点头:“多谢,夫人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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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笙从生辰宴离开后,文远侯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众人心中就是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对。

桃笙刚刚离开的几天,大家都觉得她是不识好歹,不知侯府富贵,才做出如此糊涂的选择,且因为若锦那天一直哭着说要各归各位,宁可把嫡长女的身份让出来,以求得桃笙能够回来,所以大家也都把重心放在安慰若锦上面。

可是又过了几日,桃笙依然没有动作,甚是就连府上送过去的年礼也尽数退了回来,沈裕等人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可每当想起桃笙这两次入府的行径,沈裕心中就是一阵窝火。

他一个堂堂侯爷,坐拥整个文远侯府,逢上大年节入宫领宴,就是皇帝太后也是见得的,在亲生女儿这里竟然还比不过一对已经亡故的乡绅夫妇,桃笙宁愿做洛家的姑娘也不愿做侯府的千金,这简直就是在打整个侯府和他这个父亲的脸。

想到这里,哪怕是快过年了,沈裕还是有些兴致缺缺,做什么都没兴趣,明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桃笙在他看来又是最最无关紧要的人,但却会总也忍不住去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中也总觉得莫名的烦躁。

而这份烦郁,在桃笙拒接年礼,将侯府送去的年礼悉数退回后达到了顶峰。

沈裕当即去正院找到了妻子:“我看桃笙还算听你的,你也该去劝劝,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都已经在外过了十几个年头还不够,难道你还要看着她今年在外头过不成?”

洛昕淡淡扫了沈裕一眼:“孩子高兴就行。她又不是没地方去,明年就要及笄,成大姑娘了,你又操什么心?”

洛昕没有搬去庄子,而是在侯府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