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脸苍白的像死人一样,青黑色的黑眼圈看上去格外阴郁。
如果说站在阳光下欢笑的父女俩堪称是父女典范,那浑身是土脏兮兮孤零零站在黑暗处的阮弈秋,就是那个误入这欢声笑语中格格不入的老鼠。
把晴晴放到地上让她自己去玩的阮父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阮弈秋。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
“秋秋……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而阮弈秋扯了扯唇角,“从你说要忙工作的时候。”
她看着阮父,捏紧了自己的衣服下摆,把那句‘我的到来让你难受了吗’给咽了回去。
那是与她和妈妈相处时完全不同的氛围,看来他确实很爱他的新孩子。
那她呢?
是了,没有人会喜欢老鼠。
所以也没有人会喜欢她。
-
阮弈秋站在巷子中没有动,“她看上去有4、5岁那么大了吧?”
阮父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出轨,我和你妈妈五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阮弈秋,“……你妈担心说出来会影响到你学习,所以我们约定到高考之后再告诉你。”
阮弈秋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
所谓的出差和加班,根本不是去工作了,而是去他的新家庭。
她抬起头来看他,“委屈你待在我们家这么久,抱歉。”
阮父叹了一口气,用手揉搓着自己的头发,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解释一下,但话语都堵在胸口前无法说出。
最后他垂下头,“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阮弈秋用手抓着自己左手臂上的衣服,那是她被霸凌后的伤口所在的位置,新生的皮肉在生长着,已经长好的血痂被她扣开,鲜血顺着手臂浸湿了青白色的校服。
又痒又疼。
她轻声说道:“是程英告诉我的。”
准确的说是程英的跟班告诉她的,在她上补习班的课后突然把她叫出来后告诉她的。
阮父有些惊讶,“程英?我记得那是那个欺负你的孩子……”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悻悻的把话咽了回去。
阮弈秋用那双黑的有些渗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于是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阮父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去看那双破碎的、沉郁的、痛苦的眼睛。
“爸爸……不是不想给你讨回公道,但程英父亲是我的上司……我……”
或许是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应该说出来的,他的喉咙像是被水泥给糊住了一样,伴随着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的艰涩。
“原来如此。”
阮弈秋平静的说道。
所以,她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他们都看见了。
只是,视而不见。
阮弈秋扯了扯嘴角,在知道了这些东西之后,她竟然超乎自己心态的平静。
“如果你的新女儿,和我一样遭受了这些事情……”
“你瞎说什么啊!晴晴她那么开朗怎么可能——!”
阮父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然而看着她的眼睛,接下里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她看着他,不说话,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是了,不是不会为孩子讨回公道,只是想不想做的事情。
想必程英也是知道这个之后,才会加倍的欺负她吧。
“呕。”
阮弈秋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将上溢的酸水给咽了回去。
阮父看到她不舒服的样子下意识的向前了一步,伸出的手却被她给拍开了。
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知道自己的做法并不正确,“我……你高考的时候我会去的。”
阮弈秋放下了遮住自己嘴的手,摇了摇头。
“不需要了,谢谢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