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厚厚一沓的信件。
这些信件都出自一个人,收信人写的是崔金子,落款是黎明珍,最早的一封写于1937年。
唐寻抽出那封信,见二两二和张清非脑袋几乎要搁在自己肩头,他往后退了半步,“我可以念给你们听。”
张清非与二两二自然没有意见。
唐寻微低起头,语调平平。
“金子,别来无恙。我刚辗转至西井城,这里没被战火波及,还算平安,你毋需担忧。唉!真是人祸!
本想回来见你,可多有不便,大概要缓上一缓,你身子如何?家成与依然可还好?我听闻魏佩仁已是靖水城有头有脸的商人,他对你怎么样?这些年与你断断续续的通信,总不见你提。”
唐寻拧了拧眉,大致往下看了看,没再念,“剩下的就是些友人间分享的琐事,第一封信件只是告诉我们这位‘黎明珍’是崔金子的好友。”
二两二觉得唐寻人虽然冷,但声音是真挺好听,她正听的认真,冷不丁被总结完了剩下的部分,怔了怔,默默抽出第二封塞进了唐寻手里。
唐寻奇怪地看她一眼,但还是拿起来快速浏览了一遍,直接将较为有用的信息念了出来。
“......他竟如此对你,如若我哥地下得知,该有多伤心,可叹我哥身弱命薄,你二人才落得这般结局......你哪里都好,就是太善了些,他算是凭着你才有了今日,如何就要肆无忌惮到你的头上。”
一封念完又接着一封。
“我知你自幼吃苦长大,不在意这些皮肉之苦,但还是忍不住要落泪,这男人娶你前好话与誓言说了那么多,往日的温和亲善竟然都是装出来的!所幸家成与依然已经大了,应该是能帮衬不少的。只是这男人对你尚且如此,这两个孩儿又会是怎样的待遇?你若愿意,我便托人悄悄给你送几张船票,可以乘着到我这里来,近日你们那边似乎也不太平起来,恐怕往后出城要变难事,你要快快考虑。”
“尹兴安现在是人人皆喊杀的汉奸狗贼!魏佩仁这畜生怎么敢把依然嫁到这种渣滓的身边!我哥若在天有灵,岂不要生啖他血肉、啃他的骨头!你怎么还要留在他身边,念着那点昔日助你的旧情?金子,你帮他的还不够多么,醒醒罢!你听我的,除夕时可悄悄给他下点昏药,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去到南汀码头找王师傅,我已经将船票托给他,他会避开宵禁,一早就带你们来西井城的,届时我去接你们。”
唐寻语速渐快,精炼地念完了所有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