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此事。”林海并不惊讶,反而问道:“夫子这个脸色,莫不是此人有什么不妥?”
“不知。”夫子冷哼,一甩袖子回屋去了。
“我也打听过一二,贪墨被罢黜,不过出身贫寒,贪墨倒是不足为奇,学问却是有的,姑娘家课业也不重,已然足够。”林海也抬步进去,坐于一侧。
“呵。”夫子依旧冷笑。
林海正色起来:“莫不是真有什么大不妥?还请夫子解惑。”
“哼。”
林海拱了拱手:“其实阿铎这几日,平白有了孩子气,这是夫子教导有方。”
无二经过窗外,听着这话,难得的脚步错了,一头撞上了柱子。
“文人傲骨呢?这就被你自己吃了?”夫子讽刺。
“如夫子所说,世道不好,傲骨无用。”
夫子点头,中肯的评价:“子肖父,你儿子向来不要脸。”
林海沉默了一瞬。“恩,他有些像我。”
夫子也沉默了一下,抬手倒了茶,照旧推给他:“那个贾雨村,出身贫寒本没什么,甚至,那样的出身还能不到而立之年就中了进士,该赞一声才是。”
“他赴京赶考之前,借住一座寺庙,唤作葫芦庙,旁边住着一个甄士隐,曾几番资助于他,甄士隐是个倒霉的,女儿被拐子拐了,他自己伤心过度出家去了,留下一个老妇在娘家做针线度日,贾雨村刚好做了那处的县令,他不说报恩照拂一二,却转头就娶了老妇的贴身丫鬟为妾,如今已经扶正了。”
林海饮了口茶:“有些凉薄。”
“若只这样,还不算什么。”夫子抬手,给他续茶。
“前些日子,金陵城发生了一事,金陵薛家的公子哥儿救了一个小丫头,那个丫头,恰好是甄士隐被拐的女儿,唤作英莲的。”
“薛家人一路带了那英莲来了扬州,如今住在城中的一处盐商的园林别院,这园林是他们新买下的,他们住进去不过两日,那英莲就被送去了贾雨村所住的客栈。她一番哭诉,说自己被当地的豪强胁迫,求他救命。她眉心一点红痣,且能说出当年葫芦庙,贾雨村当知她身份没有作假。”
“贾雨村不肯救。”林海道。
“恩。他拒不相认。然后连夜换了客栈。”
“薛家人就把英莲接了回去,再没有出过那个园林别院。仿若,只是为了试探贾雨村罢了。”
夫子这回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继续道:“我能特地让人把这事查的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薛家,是为你家来的。”
林海懂了:“你是察觉了薛家不对劲儿?”
“恩。他们来扬州已经许多日,曾打听过林家的事,还试图买通前头的人,问林铎的事,前头的人不知道,也不敢说,他们消停了几日。”
“净寻寺你们遇袭是意外,但你家两个孩子偶遇薛家人,不是意外。打听不到,那就干脆认个亲,倒也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