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迪克抑制住了自己发出疑问的冲动，怀疑起自己之前是不是没看出来哪个显而易见的细节。

到目前为止，虽然他是觉得巴特利值得警惕和调查，但他居然已经重要到让蝙蝠主动打通讯过来了吗？

前台的调酒师离开太久、还没人顶班可能会让人起疑，迪克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自己肩膀上放了个微型监视器，并把权限开放给了蝙蝠侠——方便蝙蝠通过它亲眼看到巴特利。

蝙蝠侠通过这个小小的监视器，看到了看到了昏暗角落里的烟雾缭绕，看到了酒吧一角的激情拥吻，看到了醉酒男人失态大哭，最后，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用白皙修长的指尖扶着玻璃杯的黑发青年。

“抱歉我回来了。”这时的身份是调酒师的迪克说。

黑发青年轻抿了一口酒液，应了声。然后两人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了下去。

蝙蝠侠一边听他们聊名叫“吉普森”的外交官与“吉普森”这杯酒的渊源，一边观察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黑发青年的表情和各种微小动作。当然，说话的用词习惯、语音语调也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内。

单从外貌来看，黑发青年的长相与他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相像到能让他警惕的地步。青年长得很清秀，看起来就让人舒服，但奇怪地没有丝毫记忆点，属于放进人群中转眼就找不到了的人。

蝙蝠侠很熟悉这样的面孔——在执行某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他有时也会用这种没有特殊记忆点的、所谓的“大众脸”来伪装。

这么一想，这张脸是不是真的都不好说。

对青年的重视程度又上升了一层，蝙蝠侠的视线从他的脸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青年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的食指指腹轻轻敲打着玻璃杯的杯壁。他嘴角含笑，视线微垂，仿佛是在欣赏杯中的液体因他的动作而泛起的细微涟漪。

许多人在饮酒时都会有敲击酒杯的习惯，但大部分人用的是指尖，坚硬的指甲在触到杯壁时，会发出微小的、清脆的敲击声。但用指腹敲，是无声的。

蝙蝠侠记忆中，也有一个人喜欢用指腹敲打酒杯，他说他就喜欢看酒液像下小雨时的池塘那样泛起波纹的样子。

当然了，这不能说是哪个人特有的癖好，总有人都会在饮酒时无意识地这样做。

但是想到钢铁侠发来的那条密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慢慢地在蝙蝠侠的心中浮现。

等这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在他心中扎根之后，再来观察青年时，他会发现，无论是说话时特定某个单词的发音、某句话句末的语调，都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渐渐重合。

那个疯狂的猜想像是野草一样，在他的脑海里蔓延、疯长，让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过热。

当然，那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扮成调酒师的夜翼喊出了青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