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样的父亲!”路听野突然怒吼回去,可即使是怒吼仍旧压得低低的,他怕两间房挨着,隔音不好,沈常乐那边听到了动静会起疑心,也就是因为在暴怒之下仍旧克制使得他有几分狰狞,额上的青筋凸起,白色的眼球上爬着几根红血丝。
“他强奸我妈,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谢谢他贡献了精子生下我这么个怪物?”
“傅砚泽,你看着我你不觉得恶心吗?我怎么看你就这么恶心呢?咋两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你非要认我这么个怪物当弟弟你图什么?是不是我这么多年没享过你傅家的荣华富贵,你不安心了?我妈活着的时候对你也挺好的吧,伺候你伺候你妈,怎么,你还要我回傅家继续伺候你给你当马仔?你就不怕你们一家子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我妈来找你冤魂索命吗。”
压着嗓子一口气说完,路听野有一种深深的荒凉感,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不剩下了,这种空荡让他觉得格外的疲惫,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哀鸿遍野一样的疲惫。
傅砚泽浑身一震,唇瓣动了动。
他觉得时间会抹平一切这句话不对,或许经过时间的发酵,那些疼痛只会日渐深刻,越往后,越入骨髓,越无法释怀和勾销。
路听野头有些发昏,又吃了一颗糖才渐渐恢复过来,他有先天性低血糖,虽然症状轻微,但还是有影响。他对食物有种过分的依赖,不知道是因为这,还是因为小时候饿过肚子,说不清。
吃糖能让他保持理智。
“沈常乐这边你是什么打算。”一阵沉默过后,傅砚泽忽然开口。
路听野看着手里的糖纸,闻言后掀起眼皮,冷冷睇过去:“我劝你离她远点。”
傅砚泽轻轻摇头,微笑看着他,眼神却锐利得像把刀,专挑敌人最薄弱的地方捅下去,他和颜悦色说:“不,我只是好奇,沈家会给沈小姐挑一个怎样门当户对的未婚夫。”
路听野脸颊抽动两下,那双干净潋滟的眼睛里爬满了死寂一样的灰,过了片刻,他开口:“你想说什么。”
傅砚泽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小他六岁的亲弟弟。说是亲弟弟不为过,他们流着同样血,不论是父系还是母系都是同一种。但也很荒唐,荒谬,荒诞。
金丝边框眼镜成了某种壳子,罩着他,让他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唯有一点聊胜于无的笑。
“你动梁楚凡的时候漏了些风声,我替你拦下了。梁家那边不知道是你做的,否则顺藤摸瓜就能查到你。”傅砚泽顿了顿,继续说,“你跟我借直升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凭你,护不住沈常乐。听野,你再怎么做,也登不上世家高门几代人心血凝聚出的高度。你护不了她,你就永远不可能走进她的眼里。”
“只要你肯回傅家。父亲一定亲自上沈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