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梦而已。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梦。
贝尔纳黛特转身走进街边的餐厅,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洁白到接近单调的空城,听着那些嘈杂在耳边的交谈声,刀叉与盘子碰撞的声音,玻璃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以及,一道逐渐靠近到停留在自己面前的脚步声。
她毫无防备地偏头,看到彼得正穿着一件黑色运动外套,怀里抱着一束鲜红热烈的玫瑰站在她面前。
他的眼睛和他身上的色彩一样,黑暗得让人战栗。
“新年快乐,贝妮。”他说着,将玫瑰放在桌上,抖落的水珠滴在贝尔纳黛的手背上,激出一阵刺骨的冰凉。
少年动作自然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表情愉快地看着她,眼神专注到露骨。将她陡然苍白下来的脸色,到因为被恐惧突然击中而轻微涣散开的眼睛,以及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的僵硬线条,甚至是下意识停滞住的呼吸,全都认真仔细地纳入眼底。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问。
贝尔纳黛特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调整许久后才恢复力气,慢慢说:“你并没有真正在这里。”
“的确。毕竟那道大门已经被你亲手关上,我确实过不来了。”夺心魔随意地肯定了她的话,轻快到像是故意的,然后又强调似地补充,“可我们还是见面了,不是吗?”
“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质问对方。
贝尔纳黛特皱起眉头,压制着正沿自己脊背不断上窜的古怪寒意:“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吗?什么也没有。”他摇摇头,一副有点惊奇于对方居然会这么想的样子,鲜红嘴唇翘起一个淡薄的微笑,“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她的冷汗一下子涌出来,将衣衫浸湿贴在后背。心跳凌乱得像是受惊的雏鸟,随时会从闷堵到接近窒息的胸腔里挣脱出来。
面前餐盘旁边摆放着一把光滑干净的餐刀,贝尔纳黛特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拿,却被夺心魔动作迅速地起身按住。
他的手很冷,按在她手背上时带来的感受,甚至比那把餐刀还要坚硬冰冷。弯腰凑近过来时,投下的影子高大到能将贝尔纳黛特轻易淹没进去,随之而来一阵奇诡的寒气钻进她的鼻尖,连呼吸都被冻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