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朝扑城将士的云梯勾当在城墙上,城头上方,便早已混战成了一片。拓跋氏的士兵,反而被往利、米擒这两支部族的倒戈部众杀得个措手不及,顷刻间便倒倒下一片……守城一方从一开始,便已是党项对党项,陷入惨烈的白刃战中,又如何抵御已经开始不断往城墙上攀爬的魏朝军旅!?
直到大批的魏朝锐卒攀越过了墙头,渐渐将城头塞得满满的。杀上城墙的军健先是扫目辨识,但凡是胳膊上没有绑缚红巾的,便立刻扑杀上去。与那些倒戈的党项兵卒一道,顷刻间杀得横尸遍地,眼见便要夺下城关。
什么滚油、狼牙拍、石块、羽箭弩矢……等守城用的器具,完全没有起到半点作用,猝不及防便被同袍捅刀子,很快便陷入夹攻的拓跋氏将兵,也根本那无法阻挡敌军源源不断的扑上城头。
城门口处,也早有往利氏、米擒氏军健暴起杀人,直溅得周围城墙壁垒上鲜血斑斑点点。终于紧闭的城门,也被缓缓打开,而城外早已憋足了一口气,准备大举涌杀入城的魏军马步军众,也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什么?往利、米擒两部也已背反,做为内应协助魏军已经抢占城关,打开城门?可恨!这些忘恩负义的杀才,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与魏朝暗中勾结的!?”
定难军牙署节堂当中,李仁福如遭雷殛,旋即怒极似狂,又歇斯底里的大声咆哮起来。他这才意识到党项其他部族不止心生怨意,更是早已笃定心思反过来要利用魏朝,推翻他拓跋氏在部族联盟的统治地位……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了!
夏州本来是我党项拓跋受唐朝册封,于中土扎根的发迹之所,可如今看来也决计保不住了……但我却还能往哪里逃去?是朝着定难军治下绥、银、盐等其他州府逃去?还是东奔鄜延军寻求唐国的庇护?难道还是要流落道塞外去?
往利、米擒、野利、费听、房当……这些部族原来早已打算背反我拓跋氏,党项八部的联盟到底分崩离析了,只恨不能立刻寻他们报雠雪恨!
李仁福满心的忿恨怨毒,却也只能急令纠集亲兵部曲,意图寻路套逃脱,从敌军相对较少的城门立刻突围出去。现在暂且也顾不上到底要逃往何处了……总之还是要尽快摆脱很快便将合围杀来的敌军,再思量以后到底又将何去何从!
然而一众拓跋氏牙兵,拥簇着李仁福刚冲出藩镇牙署,便已听见激荡的喊杀声愈发清晰。两股兵马,迅速朝着定难军牙署这边合围而来,已经拦截住李仁福朝着城门处奔逃过去的道路,而涌动杀来的人群当中,还有人高声呐喊道:
“李仁福,你还打算往哪里逃去?拓跋氏终究大势已去,党项部族,也该由得我等翻身做主了!”
第924章 给我们好处,你才是首领;招致来灾祸,你便是异类!
往利、米擒两部将兵,以往与拓跋氏出身的牙将牙兵来往,也免不了要矮人一头。毕竟对方在党项八部当中处于领导地位,无论将官属臣、兵卒族民纵有争执,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可是如今眼见李仁福与那一小撮拓跋部的亲兵猬集于牙署左近,不少兵卒脸上也已流露出惊惧之色……往利氏、米擒氏的将兵,则步步迫近,手绰利刃,各个神情狰狞。
一缕鲜血,自李仁福的嘴角滑落,他咬牙切齿,后槽牙咯咯作响,竟恨得都已渗出血来……而当李仁福朝着两侧瞪视过去,果然见到往利部首领乌罗弋,以及米擒部首领羝革罗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
乌罗弋当先踏出两步,他虽是在笑,可眉宇间似仍夹杂着几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