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重与否并不重要,”霍皖衣在他耳边呢喃道,“霍某给姚大人提个醒……这朝堂,是陛下的一言堂,不属于你,亦不属于我。但姚大人的命,霍某却可以想要就要。”
姚心池赫然瞪大双眼。
然而抛下这句话,霍皖衣神色平静地直起身,他遥遥看了汤屿一眼,淡淡道:“既然汤大人不愿画押,那便不画押罢。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陛下要的也不是谁人无辜,谁人可恨。姚心池……你今日的试探,终有一日,霍某会百倍奉还。”
话音落去,霍皖衣嗤笑一声,拂袖而走。
……
“如此说来,当年的大案并非你一手主导,他们要你偿命,反而是冤枉了你。”
谢紫殷执着扇柄轻拍膝头,神态慵懒,顿了顿,又微笑道:“只不过你若是会喊冤,那天底下这群嚷着要你偿命的人岂不显得很傻?”
霍皖衣倚着车厢,耳边车轮碾压枯叶的声响清脆,他听了须臾,道:“他们也不算冤枉了我。”
谢紫殷道:“那以你的意思,就任由他们为了汤屿寻你的麻烦?”
霍皖衣道:“事已至此,我就算说是误会又能如何?我又为何要说?单单因为他们要取我的命,我便要服软喊冤么?”
“霍大人素有一身傲骨,”谢紫殷状似了然,意味深深,“谢某受教。”
“……不知道相爷怎么会孤身前来?”
“你知道本相会来?”谢紫殷问。
霍皖衣颔首:“相爷留在我身边的眼线不少,这种事情自然不会逃过相爷的掌控。真要说来……相爷怕是早就知道,不做阻挡,是料定他们不会要我的命?”
谢紫殷道:“也许本相不是料定了这个,而是根本不在乎霍大人是否会因此丧命。”
霍皖衣道:“夫君觉得我会信吗?”
“你不信也没有什么错处。”谢紫殷向他勾了勾食指。
霍皖衣倾身凑近,衣襟被谢紫殷屈指勾缠。
谢紫殷道:“霍大人已是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什么孤家寡人,本相又怎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死?”
他一句话音温柔,但好似有什么深深话意,让人无从探查。
霍皖衣怔了怔。
“……听相爷的意思,是打算让我死得不这么随便?”霍皖衣笑着反问。
这处天光从车窗外映来,霍皖衣纤密的睫羽罩下一片阴影。
谢紫殷垂着眼帘,半晌才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我只是,想不到为什么要你活着。”
一碗酒可以喝上多少时候?
莫枳认为,自己如果是在观花赏月,那一碗酒便饮一晚。但要是放到现在,那他一碗酒根本就不用饮完因为仅仅是应付这么个‘娇滴滴’的少年,他就胃口全无了。
说来这件事也是他倒霉。
自从他来到盛京,买下的宅子就不知被多少人踏破门槛,竞相拜访,连累得他府邸都不敢再回,只能整天在盛京神出鬼没地游逛,等夜深了才敢翻墙回府。
堂堂首富之子过得如此可怜,莫枳心酸不已,忍不得都要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然而今日,他不仅心酸,还倒霉,倒霉透顶的那一种。
他在酒楼喝酒,包了个场子,正沉浸其中之时,忽而见到一个清秀的少年在巷口被人拦住去路,看起来要吃个大亏。
莫枳仗着自己在酒楼包场,为了过把高人的瘾,他轻飘飘喊了句“住手”,就迫不及待去看那几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