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赵家,为什么要用这种恶心的手段逼人就范?
赵鸣琴甚感莫名其妙,那一夜她清晰地记得晋惕去而复返,与她缠绵缱绻。即便她的记忆出现差错,那双夜明的双蝉璧也决计做不了假。搂着她的那个人腰间就配着明玉,她在半梦半醒间还摩挲过。
闻晋惕如此抵赖,赵鸣琴有泪如倾,将侵犯她的人的模样小声告知了父亲。
赵阁老勃然更怒,上前扇了晋惕一耳光,冷笑道:“畜生!全临稽都知道就你得到了真品蝉璧,现在就在你腰间挂着,还推诿什么?便是告到陛下面前,老夫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晋惕的头被打得歪过去,火辣辣地疼。他发丝凌乱,头上紫金玉冠都松垮了,却没半点服软的意思。他便是这么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若按着他的脑袋强行欺辱他,他骨头会更硬,决计对抗到底,死也不会妥协。告到陛下那里又怎样,便是告到天皇老子那里,他没动赵鸣琴就是没动。
他暗褐的双眸缓缓睥睨向赵阁老,扭正了脖子,不躲不避,目光丝丝含着挑衅。他浑身的每一寸都在铿锵有力地说:我不会娶你女儿,不会。
其实证明他那日没动赵鸣琴也简单,只消得把戋戋请出来,言明晋惕并未去而复返,一夜都和戋戋相伴即可。但魏王府此时如狼似虎,赵阁老,魏王妃,赵鸣琴,个个都对戋戋深恶痛绝,从方才贺二爷被打断腿喂狗就看出来了……他怎能让戋戋冒如此风险?
况且戋戋一个未嫁女,如何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与他暗通曲款?晋惕方才没能救得她父亲已是毕生大憾,此事与她无尤,不该让她掺和进来。
晋惕决意不娶赵鸣琴,赵阁老恼怒归恼怒,一时倒也无计可施。若在之前知道晋惕花心至此,他们父女退婚回江陵就算了;可如今覆水难收,赵鸣琴有了身孕,谁都没有退路了。
恨怨之下,赵阁老想到了贺家人。方才被他丢出去喂狗的庸医有个女儿,那狐狸精大抵就是把晋惕迷得神魂颠倒的罪魁祸首吧?
要杀了那贱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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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二爷被二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周身伤痕累累,恶犬在他身上撕咬了至少五六口,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疤。沈舟颐不眠不休地救治了他两夜,却也没能使他完全脱离危险,只得以各种灵药吊命。
魏王府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贺家,任谁都免不得憋闷气。贺老太君于不久前才刚刚痛失长子,若这一次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怕也要跟着一命呜呼了。悲丧氤氲在整个贺府中,连邱济楚与贺若雪的婚事也暂时搁置了。
世子要迎娶赵阁老嫡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戋戋的耳朵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只像个木蜡做的人般行尸走肉,脸色覆石灰,泪都流干了。她再不思忖自己的姻缘,衣不解带地侍奉在病倒的贺老太君与贺二爷身边,熬了五六日,终于自己也撑不住发起高烧来。
梦中,仿佛有哭泣的赵鸣琴,彷徨的晋惕,无数双黑手指责晋惕玷污了赵鸣琴的清白。戋戋就站在这些幻影之间,声嘶力竭地解释晋惕没有,她相信他没有,可声音却淹没在嘈杂的浪潮中,无人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