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察戋戋的反应,戋戋没如意料中的那样欣喜追问,反而恳求道:“世子爷,若真蒙您眷顾,您就趁此机会把我送出临稽去,送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吧,让我当个平民布衣就行,我一生都感念您的大德。否则的话,您此番蓦然把我接到皇宫来,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
“他?”晋惕不冷不热地鄙夷道:“沈舟颐。他何德何能?戋戋,你为何还如此怯懦!”
戋戋心凉,废然叹道:“罢,当我没说。”
晋惕余怒未消:“戋戋,以前是我不在你才被人欺负了,今时不同往日,你要信我,不要这么畏畏缩缩。我把你弄到皇宫来,就是想找到一个他完全够不到你的地方。你莫要太受他的淫威牵制,莫要忘记,他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商户而已。”
戋戋当然明白沈舟颐和晋惕的地位天差地别,但有时人心这回事,不是谁地位高谁就赢的。晋惕现在是战功赫赫的世子爷,之前他的地位又何尝低过?到头来她还不是被沈舟颐睡了,还不是落于沈舟颐的囹圄中。晋惕现在救得她一时,也救不了一世。况且晋惕并不是想救她,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她不愿置辩,晋惕拇指帮她把伤心疲累的眉目舒展开,大为怜惜。
“好了戋戋,你只是暂时住在皇宫中。我正在王府准备新房,等正式与赵鸣琴和离,你就搬到王府去,父亲母亲那头我也都说好了。至于沈舟颐,若他敢腻腻歪歪不同意与你和离,我这口刀就要不客气了!”
戋戋没附和他,她现在好难受,被两块巨石挤压在中间,骨头欲断。
晋惕听说他们的惕戋笛居然被毁掉,对沈舟颐的恨意不禁又深一层。
接下来的几日,晋惕日日都进宫探望戋戋。若非戋戋现在仍是已嫁之身,他晚上都想和她睡在一起,而且他自认没什么愧疚的。
赵鸣琴在他眼中脏得很,他从没和赵鸣琴同床过,到现在仍是童子之身,岂是沈舟颐那等眠花宿柳养妓养妾之辈可比。他是戋戋超越沈舟颐之外更好的选择,除非戋戋瞎了眼,要喜欢那负心薄幸郎。
晋惕轻轻松松带走戋戋,沈舟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戋戋现在到底是他的新妇。
永仁堂的活计见掌柜的这几日心绪明显不好,谁也不敢招惹。贺府没有戋戋,沈舟颐干脆不府邸,把自己锁在永仁堂的药房中,焚膏继晷地配药看医术,不知疲惫,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邱济楚劝也劝不动。
方生跟着邱济楚运了两天货,虽挣几个钱,累得腰酸背痛,叫苦不迭。他是读书人啊,学富五车,成天让他搬卸药材简直是有辱斯文。方生身子骨薄,忍不得苦,想跟沈舟颐请辞。
姚珠娘骂方生没用,好不容易攀上女婿的关系,如何能说辞就辞。她叫方生再去好好求求沈舟颐,安排个大堂的活儿也好。医书什么的也别说没看过,略知一二就好了,沈舟颐还能出张考卷为难方生不成?
姚珠娘催得紧,方生有点怕这位表姐夫,但还是拧着脑皮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