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颐仿佛早就料到:“若非你情绪如此起伏,我也用不着这般对你。”伸手替她将额前散乱碎发剥了剥,又帮她将嘴边油脂擦净。
炸鱼她既嫌腻,便换一种新鲜吃食。
戋戋屈辱,拒绝受这嗟来之食,咬紧牙关,沈舟颐的筷子无论如何也送不进菜品来。她的力道向来柔韧,此时却充满顽石般的死犟。
沈舟颐的筷子空悬片刻,悻悻缩回去。他两根棱角分明的手指捏住她下颌,迫使她扭过头来面对他:“你是这一顿不吃,还是我的饭你以后永远不吃?”
戋戋眼圈泛红,峻色相对。
沈舟颐长眸微狭,亦显露些许愠色。
他倏然揽过戋戋的腰,将她带向自己。戋戋大惊,还以为他要打她,娇小身躯像秋天新生绒鸟般格格发颤,半晌,落在颊边的只余数枚轻淡浅吻。浅吻辗转到下巴,逐渐加深,似鹅毛……最终停留在她柔软双唇。
练武之人常说的四句内功诀窍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此刻沈舟颐便欲以柔克刚,用他至柔的拥吻,撬开她紧锁的牙关。她是顽石、钢铁,他便做清风、明月。
此计颇为奏效,戋戋牙关的坚守崩溃,大怒道:“你做什么亲我?!我允许你亲我了?耍流氓?”
沈舟颐挑挑眉,笑意点点:“你一刻不肯吃饭,我便一刻吻着你,左右我现在体力冗余得很。”
说罢竟还要朝她亲过来。
倘若在平时戋戋定然狠狠擦嘴,把他讨厌的气味都擦干净,然此刻身体受限,莫说擦嘴,便是躲避也艰难。沈舟颐轻轻一拽她裙带,她便骨碌碌落在他怀中,顷刻间脖颈与颊边又沾下数枚深深浅浅的吻。
戋戋无可奈何,呜呜呜啜涕,男子并不会因为她的啜涕而心软,吻迹比之方才更有加深。她此刻就是只误陷猎人网兜的鹿,可怜弱小,求告无门,任人摆布,唯一办法就是服软。
戋戋泣不成声道:“我吃,我吃。”
话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屈辱至极。
沈舟颐这才停止动作,重新将饭菜喂到她嘴边。
流苏垂下来,戋戋发觉自己鬓间插有枚簪子,是她此刻唯一的利器。若猝不及防将这枚簪子插入沈舟颐心口,他会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