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面若桃瓣,额心点胭脂,竟颇具几分当年戋戋的风华。晋惕的剑眉星目倏然一蹙,打断歌舞,唤歌女过来。
歌女胆怯畏缩,自称李青娘。
此青娘,正是在秦楼楚馆中为戋戋送膳的青娘。
李青娘本姿色平平,微有些凸嘴,经戋戋巧手为她改造一番,俨然脱胎换骨,琼姿花貌。
然此时晋惕唤她并非因为容貌,李青娘画的是桃花妆……桃花妆,晋惕怎能淡忘!当年他和戋戋度过的最美好时光,缠吻戋戋甜甜的唇角时,她脸上永远是这样明艳灿烂的桃花妆,阳光下最绚丽的一抹春色。
忆及往事,晋惕心头栗栗含酸。
他问李青娘:“哪里人?”
李青娘受宠若惊,规规矩矩报出自己的出身。
来府上唱戏的自然非是什么贵女名媛,非独花楼勾栏女,便是瘦马卖唱姬。晋惕对李青娘的出身毫无意外,意外的是,为何戋戋的独门妆容会出现在一个陌生歌女脸上?
戋戋的桃花妆喜在眉心点六瓣红,四大二小,连手法都一模一样,万万不能如此碰巧。
晋惕:“你这脸,怎么回事?”
李青娘哪敢在大人物面前扯谎,实话实说。晋惕燃起好奇,顿时便想往勾栏去看看。
太傅见晋惕竟弃自己女儿不理,去调戏一个歌女,认定奇耻大辱,拍案欲去。
魏王妃斥道:“子楚,胡闹!”将唱戏伶人统统驱逐出去。
晋惕无法,任心里再火急火燎,也得先坐下陪完这场宴。
人虽在饭局上,心思早已飘忽天外。
他一会儿幻想那歌女目睹过贺家小姐的风采,所以东施效颦,偷学了戋戋的妆容;一会儿又幻想戋戋或许已经回到临稽,开馆授徒,所以歌女会画六瓣桃花……无论怎么样,他必得往秦楼楚馆走一趟,探明究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