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骊娇捏了捏他的手,唇角轻轻弯起,小家伙到底还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大胆。
一路无话,小郎君低着头去踩少年公主的影子,赵骊娇只做不知,有意放慢了脚步,到云来殿时,小郎君却不肯进去:“我送殿下回去。”
赵骊娇不让他送,苏卿却非要坚持:“先生说过男子汉要有担当,殿下是女郎,所以我得送殿下回去。”
少年公主身子一僵。
’殿下是女郎’
是啊,她是女郎,可又有谁把她当女郎看,父皇虽说是为护她性命才将她送至姑苏,可又何尝不是为护阿弟将她置于危险境地,舅舅把阿弟交给她,让她插手科举朝堂,宫里那几个更不用提,从未因为她是女郎就对她手软,厮杀一次比一次惨烈。
他们将她当做救赎,当做劲敌,当做威胁,就连她自己,都要忘了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女郎。
苏卿见她沉默以为她是同意了,牵着人就往前走,赵骊娇被他一扯,落后了一步。
这是第一次,苏卿走在她的前面。
夜色中,小郎君身形消瘦背影挺拔,充满了无限生气,月光被丛林遮挡,很长一段路伸手不见五指,苏卿带着她一步一步穿梭在黑暗的小道上,然后,重见光明。
“殿下,到了。”
赵骊娇没出声,她回头去望那一段黑暗,自从兄长惨死宗人府,她杀了宗人府两百人后,便落下了隐患,怕黑。
就寝时必须要点灯,但凡陷入黑暗便心慌气短,眼前浮现宗人府里兄长惨死的面容,还有那条堆满尸体的黑暗窄道,被鲜血染成了一片鲜红。
她去时,在那段路上心慌意乱,归时,心如止水。
苏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瞧见一片黑暗:“殿下,怎么了?”
赵骊娇回神,淡淡回了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