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在那个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类在历史的进程上前行,看到了贫穷却天真的儿童灿烂的笑脸,我看到科技在不断地发展、高度的文明、拥堵的城市和被过度破坏的自然环境。
我看到了人类世界的极度混乱,难以形容的庞杂紊乱、杯盘狼藉。
可是我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掌控其中,根本无能为力,只能被动地感受着交织着的无法分离的痛苦和快乐。
很难说,我究竟是喜欢还是厌恶。
我想我的身体是无比享受的,甚至和查德维克先生一样,食髓知味;但我的内心却不知为何地与我应该体会到的感受相反,就像是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噩梦,对象不是我深爱的查德维克先生,而是被我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所占有,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窗户外面,黑暗诡谲的山峦连绵起伏、层层叠叠,好像这里不是伦敦、查德维克先生的家中,而是在神秘骇然、光怪陆离的残垣废墟,一片死寂,行走着让我无法细究的庞大腐臭的弱小支配者;窗户内,一片安好潋滟,除了飘逸朦胧的纱帘随着微风掀起波浪,参差错落地翻腾颠荡,好像永无止境。
更深露重,不知过了多久,昼夜究竟交替了几个轮回,我也已经不甚清楚了,只感到记忆变得模糊断层、身体精疲力尽,连指头都懒得动弹,浅浅地呼吸。
而查德维克先生终于收敛,将我抱在怀里,双腿与我的胡乱交缠,哼着嘶哑含混且带有恶意的不知名曲调,心情愉悦地看着手中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报纸。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我无力地瞥了一眼,没有看到报纸上的日期,却看到了上面的头条。
“放射性元素镭被证实能治疗癌症!居里夫妇公布提纯纯净镭的方法,放弃申请专利!”
“沥青铀矿价格大涨,一克难求!”
“辐射饮料,健康的保证!”
“……”
查德维克先生之前并没有跟我讲到居里夫妇的发现代表着什么,但居里夫妇实在太过有名,之前的发现传得得沸沸扬扬的,我很难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