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继母荣元很难有好脸色,他垂着头,不冷不热地道:
“我找我爹。”
说着,就从她身边挤过去,来到了吃饭的堂屋。
桌子上摆着白面窝头,酱菜,还炒了两盘子笋子肉,这伙食可比荣元在军营里好多了。见他进来,两个异母的弟弟就跟护食的狗崽一样把盘子里的肉菜使劲儿往自己的窝头里塞。
他爹荣贵把眼皮子一掀,质问道:
“今儿个又不是休沐,回来做什么?请假可是要扣饷银的!”
“军中要选人跟着郡王去北疆就封,每个都要出十人,很多同袍都给都头送钱了。”看着他爹冷漠的脸,荣元鼓起勇气道:
“爹,我不想被选去北疆送死。您能不能给我拿五贯钱……”
他已经打听到了消息,都头有过暗示,不想去的,要交五贯钱。
他们中等兵月饷五百文,被上头各种盘剥实际到手的只有一半,还得供自己和家里花销,想存钱难如登天。
这钱对于不少兵丁来说都是一笔拿不出来的巨款。
但荣元知道,他家是给得出来的。
入伍这四年来,他每个月的军饷大半以上都被家里拿走了,额外发的布匹其他布匹之类的也大多交给了家里换钱。他给家里挣的,零零总总加起来二十贯是有的。而且家里还有铺子和田土的出息。
话音刚落,继母就尖着嗓子嚷道:
“五贯钱!这简直是要人命哦,咱们家开销这么大,哪里拿得出五贯钱!”
“而且,元儿你也太不思上进了,入伍四年连个队长都不是。京城里太太平平的,根本没有立功的机会,去北疆杀敌才好升官啊!”
她心里算盘打得可精,荣元今年已经十九,眼瞅着就得成家立业。到时候家里要出一笔彩礼不说,以后荣元要养家,兵部也不会再每月发给他爹一半军饷,怎么算都是个亏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