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到之前孔四贞唱曲的大厅,大厅中已是人生人海,热闹非凡,耿尚几兄妹或是叙旧,或是谈天,亲热非常,孔四贞则在其间穿来插去,肆无忌惮的和耿尚两家的男性调笑打骂,动手动脚,更为大厅之中增添了几分淫靡气氛。见卢胖子进来,孔四贞过来娇笑道:“卢大人,怎么现在才进来,刚才又在外面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遇到当初在广东的老朋友李天植将军,和他聊了几句。”卢胖子故意说道:“不管怎么说,托四格格奴才的福,卑职和他在福建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现在他落难,我也不能不理不问是不是?”
听卢胖子提起福建的那件事,尚婉欹立即俏脸一沉,对孔四贞露出怒色,刚才还和孔四贞打情骂俏的尚之孝和耿聚忠也有些脸色难看——不管怎么说,那件事孔四贞可是差点就把三藩都给坑了。孔四贞也有些尴尬,忍不住一把揪住卢胖子的耳朵,怒道:“你小子还在记仇是不是?那件事与老娘无关,是傅弘烈背着老娘做的,他现在全家都被砍了,你还想把这笔帐记在老娘的头上?”
“四格格误会了,卑职那敢记你的仇?”卢胖子捂着耳朵,苦笑说道:“虽然被靖南王爷抓到的几个潮州士兵都招认,傅弘烈也是受了四格格你的命令,才干出这样的事——可卑职敢拿脑袋打赌,他们肯定是栽赃嫁祸推卸责任,四格格你这么仁慈善良又爽直忠厚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说孔四贞为人仁慈善良又爽直忠厚,恐怕连孔四贞自己都不相信!不过这么一来,卢胖子倒也给尚之孝和耿聚忠都提了一个醒——象孔四贞这么淫荡狠毒又阴险狡诈的女人,防着点还是比一点都不提防的好!而孔四贞勃然大怒,提起手来就要抽卢胖子耳光,但手刚举到半空,旁边却伸出一只白皙小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孔四贞一楞,回头一看时,却见抓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尚可喜最疼爱的小女儿尚婉欹!
“啪!”尚婉欹到底是继承了尚家残暴血统的人,乘着孔四贞发楞的功夫,忽然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了孔四贞的脸上!孔四贞更是大怒,抬手要还抽尚婉欹时,尚婉欹已经和身一撞,撞进了她的怀里,又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又抓又扯又咬,和她当众扭打起来,边打还边骂,“臭婊子,老娘叫你坏我的名声!叫你坏我的名声!”
“咦,想不到婉欹这小丫头还有这么一手!”事起突然,就连卢胖子都是大吃一惊,说什么也想不到素来文弱冰冷的尚婉欹竟然还有这么母老虎的一面,同时又在心底打了一个寒战,“这小丫头凶成这样,将来我还有讨小老婆的机会么?”
“婉欹,你干什么?干什么?快拉开她们!”尚之孝和尚之礼都急了,想拉又有男女之别,只能大喊大叫,催促丫鬟使女上前,总算是把孔四贞和尚婉欹这两只母老虎给拉开。而这个时候,尚婉欹和孔四贞头上的发髻也都乱了,头发也已经散了,孔四贞脸上还多了几道指痕,尚婉欹脖子上则出现了两排牙印,战况异常激烈。
“婉欹,你个死丫头疯了?怎么能对四格格这么无礼?”尚之孝暴跳如雷的冲尚婉欹吼道。
“我无礼又怎么了?”尚婉欹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孔四贞,一边冷冷的对尚之孝说道:“这个婊子派人刺杀我,还想把我的衣服扒光凌辱之后再杀!你是我的亲二哥,不但不帮我讨回这个公道,还和她打情骂俏,眉来眼去,有你这么当二哥的么?要是让父王和大哥知道了,哼哼,父王一定会高兴得确立你为世子吧!”
尚之孝打了一个寒战,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妹妹最得老爸宠爱,她如果在老爸说自己的坏话,再加上好大哥尚之信在旁边煽阴风点鬼火,自己不要说当平南王世子了,现有的权力能不能保住只怕都是一个大问题!胆怯之下,尚之孝赶紧说道:“小妹,你误会了,福建那件事是傅弘烈自做主张,和四格格无关,你不要对四格格这样嘛。”
说着,尚之孝对着孔四贞杀鸡抹脖子的连使眼色,恳求孔四贞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千万不要和自己这个暴脾气的小妹一般见识!孔四贞也自知理亏,强忍怒气冲尚婉欹说道:“小格格,你误会了,都怪傅弘烈和杨国泰那两个狗奴才不是东西,竟然胆大妄为到想要伤害于你,确实与姐姐无关。这样吧,姐姐在这里向你赔一个罪,你就原谅你姐姐吧。”
说着,孔四贞又一把把卢胖子揪过来,拳打脚踢着说道:“都怪这个死胖子乱说话,那壶不开提那壶!否则的话,咱们姐妹俩刚才不是很亲热的么?”
“你是谁的姐姐?”尚婉欹冷冷的顶了一句,又问道:“既然不是你指派的,那么傅弘烈的走狗们,为什么都说是你的命令?”
孔四贞哑口无言,只是暗恨傅弘烈和杨国泰两个废物——怎么带了那么一帮废物去福建行事,才用了十几种酷刑就招供了?
“耿二哥,耿三哥。”尚婉欹又转向耿聚忠和耿星河,美目含泪的说道:“你们都是我的亲戚,我在福建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多谢耿世伯出手相救,小妹才侥幸逃得活命,所以小妹也不敢指责你们——但小妹我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和仇人呆在这里,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继续吃酒聊天,听戏唱曲,小妹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