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确实如此。”王少伯恭敬答道:“蒙东家错爱,学生在东家幕府之中,确实颇得重用,东家的公私文书,都是学生和朱方旦朱先生共同代笔。”
“那么,少伯先生能不能帮我们王爷一个小忙呢?”曾养性迫不及待的问道。
“曾军门请说,学生蒙王爷盛情款待,敢不效劳。”王少伯赶紧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曾养性说道:“曾养性是粗人,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上次我们靖南王府从平西王爷那里买来的火箭和开花炮弹,还有攻城用的炸药包,威力确实他娘的大得恐怖!用来杀人实在太他娘的方便!但就是数量太少了价格也太贵了,从海上运过来又太危险,陆地上还他娘的根本运过来,所以我们想请少伯先生帮帮忙,帮我们在福建也搞一个可以造这些火器的工地,请少伯先生一定要帮这个忙,如果可以,我们自然不会忘记少伯先生的大恩大德。”
“少伯先生,曾军门的话话糙理不糙。”耿精忠的叔父耿继美附和道:“倒不是我们靖南王府想偷平西王府的什么东西,关键是眼下我们和平西王爷约定的大事起事在即,急需新式火器提升战力,但海上风高路险还有广东水师和台湾郑逆骚扰盘查,陆路又不通联系,我们就是买得再多运不到福建也是空余,所以才打起在福建本地制造的主意。少伯先生如果能帮这个大忙,我们靖南王府定有重谢!”
耿精忠并不说话,一双锐利的眼睛只是紧盯着王少伯,等待王少伯的答复。王少伯则苦笑了起来,拱手说道:“曾军门,耿老将军,不是学生推托,只是学生对此实在有心无力。实不相瞒,我们王爷和学生的东家在这方面保密都做得极好,有关此类火器的配方工艺从不录于文字,全在东家和最可靠的几个工匠脑袋里装着,不要说学生了,就是平西王爷的二王子吴应麒吴将军,也都没办法接触到这些机密。”
“这么严格?”耿精忠眉头一皱,又不死心的问道:“那少伯先生随卢大人进火器营地时,可曾见过贵军工匠如何打造这些火器?”
“王爷,学生不敢骗你。”王少伯更是苦笑,“学生跟着东家也快有一年时间了,但东家就从没能进过火器工地——不要说学生了,就是跟了东家六年时间的朱方旦朱先生,也是从没机会踏进火器工地一步。不过这也不能怪学生的东家刻薄多疑,关键是我们王爷有严令,要想随意进出火器营核心工地,必须手拿王爷亲自颁赐的令牌,如若不然,擅自闯入者,立斩不赦!”
“是吗?”耿精忠大失所望,和曾养性、马九玉等心腹对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遗憾神色,一起暗骂吴老汉奸不是东西,几张破配方也保密得如此严格。也更后悔自己们当年的有眼无珠,当年卢胖子来到福建时,自己们怎么就没有把他坚决留下,怎么就把这只天天下金蛋的肥公鸡又送还给了吴老汉奸?
“王爷,其实学生觉得,你大不必如此遗憾。”王少伯乘机提起来意,向耿精忠拱手说道:“不敢欺瞒王爷,学生此次奉平西王爷钧旨来到福建拜见王爷,有两件事想要禀报王爷,其中一件就是与我军火器运输和销售的问题有关。”
“哦,是吗,请少伯先生细细道来。”死了从王少伯手中弄到新式火药配方心思的耿精忠重新打起精神,凝神细听王少伯来意。
“王爷,这是我们平西王爷的亲笔书信。”王少伯取出吴老汉奸的亲笔书信,双手奉上,又耐心解释道:“靖南王爷,我们平西王爷在信中主要提到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贵军与我军约定起事的问题。”
“哦,平西王爷是什么意思?”耿精忠并不急于拆开书信,只是随口询问,同时又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吴老汉奸要自己提前起事反清,那么是想都别想,自己还没傻到去当出头鸟的地步。
“平西王爷希望靖南王爷千万慎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提前起兵。”王少伯的回答让耿精忠等人都是一楞,王少伯十分诚恳的说道:“靖南王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平西王府虽然接连拿下西南五省,但至今没有打通与贵军的陆路联系,同时我军内部问题急需解决,另外朝廷承诺支付的军饷钱粮至今还有三成没有付清,实在不方便立即起兵,与贵军会盟中原。”
“所以,我们平西王爷希望靖南王爷能够起兵大事上慎之再慎,万不可因为小人挑衅或者因为一时意气而仓促起兵,陷入战略被动。一定要等到我们平西王府先行起兵,吸引了敌人主力精锐之后,王爷再兴起兵大事,这样才能确保出敌不意,收到突然效果。否则的话,我们平西王府兵马钱粮一时无法齐备,即便靖南王爷求援,我们也很难提供援军。”
“吴三桂老贼人还不错嘛,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全。”耿精忠心中一喜,说什么也没想到吴老汉奸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竟然还主动给自己安排一个躲着背后摘桃子的好位置。当下耿精忠马上答道:“请少伯先生回报平西王爷,他的好意叮嘱,小王一定铭记在心,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意气用事,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