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三刻,烈日照耀下的福建官道上尘烟滚滚,一队全由骑士组成的队伍驰骋而来,直至分水关门前半里处方才勒住马头,尚老汉奸和岳乐也在千里镜中一眼看出,这队人马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靖南王——耿精忠!
因为关城之上并没有打出尚老汉奸旗帜,耿精忠也没有急着进关,只是派出心腹卫士黄庸到关前问话,打听关中情况和尚老汉奸是否与然抵达。而黄庸拍马来到关门下方后,抬头从关上叫道:“关上的弟兄,我是靖南王府的卫士队长,姓黄名庸。敢问各位兄弟,你们的平南王尚老王爷,可曾抵达此地?”
“老夫就是尚可喜。”尚老汉奸站出关墙,又让卫士打出自己的旗帜。黄庸见了不敢怠慢,赶紧下马磕头,“奴才黄庸,给老王爷请安。”
“去告诉你们靖南王爷。”尚老汉奸很是和蔼的说道:“老夫在这里等候已经久了,只是来得匆忙未曾准备仪仗,就不鸣锣打鼓和细沙垫道了,请他多多恕罪。请他尽管过来,老夫这就下关相迎。”
“扎,奴才这就去回禀王爷。”黄庸赶紧答应,又上马飞奔回耿精忠面前回报,耿精忠也不疑有他,还笑着说尚老汉奸竟然也有待人客气的一天,很快就领着随行的五十卫士一起过来,尚老汉奸也赶紧留下岳乐在关墙上指挥,自己亲自下到关墙,领着五十随从到关门处迎接耿精忠入关。
眼见耿精忠距离关门越来越近,尚老汉奸的心脏难免越跳越快,偏偏耿精忠为了表示尊敬没敢快马疾驰,还下马牵缰步行,速度更慢,也更折磨尚老汉奸脆弱的心脏。不过还好,耿精忠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情况不对,远远就脸上堆满笑容,准备着尽力讨好劝说尚老汉奸,一直都在向着暗藏杀机的分水关门不断靠近……
如果事情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那么耿精忠十有八九会真的被尚老汉奸和岳乐生擒活捉,卢胖子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安排的连环毒计也会弄巧成拙,反倒帮螨清朝廷一举平定福建之乱。但就在尚老汉奸都能看清楚耿精忠丑脸上的谄媚笑容的时候,南北走向的分水关东面乱石草木丛中,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台湾口音的大吼,“有埋伏——!”
“有埋伏?!”声音虽然不是十分之大,距离也颇为遥远,但耿精忠身边的卫士好手中还是有不少耳目灵敏之人听到,也条件反射一般的下意识大吼起来,“王爷,有埋伏!”
“有埋伏?!”耿精忠好歹也是螨清三藩王之一,虽然是靠着长子嫡子优势承袭的王爵,但是能够统属驱使如狼似虎的靖南王府豺狼虎豹,本身的机警与反应也绝对差不多那里去,即便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情况,身体也是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勒住马缰。
“暴露了!放箭!”岳乐也是反应极快,根本来不及分析情况就下意识的呼喝命令。命令一处,几乎是在刹那间,刚才还平静如水的分水关上立即出现无数清军士兵,拉弓放箭开枪开火,羽箭弹丸雨点一般,铺天盖地的射向耿精忠一行。
“王爷,小心!”忠心的卫士救了耿精忠一条小命,三四个卫士闪电和身扑上,把耿精忠按在身下,他们虽然都霎那间被羽箭射成刺猬,被火枪打成蜂窝,但耿精忠却得以侥幸逃过一劫,后面的卫士根本来不及收拾同伴尸体,一边挥舞刀剑格挡羽箭,一边拿起耿精忠就往北跑。
“骑兵出动,追!杀!”功败垂成,岳乐几乎气红了眼睛,大吼大叫道:“杀啊!绝不能让耿精忠狗贼跑了!”
“杀——!”早已藏在关中等候命令的广东骑兵大吼着鱼贯而出,追向狼狈逃走的耿精忠队伍。但又是在这时候,一件让尚可喜、岳乐和耿精忠都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之前示警的分水关北门东面草木丛中,忽然飞出三四道白烟,呼啸着射向分水关北门,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声冲天而起,躲避不及的广东清军骑兵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凌空飞起,远远摔开,门前顿时一片大乱。
“吴狗的火箭?那来的?!”早就吃够了这种武器大亏的岳乐大惊失色,然后岳乐又猛然醒悟过来,“好你个耿精忠狗贼,果然和吴三桂老贼勾搭得够紧啊!就连吴三桂老贼的看家法宝,你都有了啊!”
“追!追!”侥幸没被火箭炸中的尚老汉奸气红了眼睛,爬上战马就是亲自率军追赶,关墙上岳乐也明白一旦让耿精忠逃走后果不堪设想,赶紧也是下到关墙,率领关中骑兵倾巢出动,杀气腾腾的追向还没来得及逃远的耿精忠。
“快放焰火,快放焰火,向叔父求救!”紧张万分中,耿精忠终于想起向后方十里处的叔父耿继善求救,卫士拿出随身焰火喷上天空,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白烟。后面的尚老汉奸和岳乐更是急红了眼睛,大吼道:“快追!追!耿精忠狗贼的埋伏要出动了!”
宽阔的官道上,耿精忠的四十余骑拼命向北,后面尚老汉奸和岳乐的上千骑兵亡命追赶,弓箭火枪不断开火,耿精忠的卫士纷纷落马倒地,无奈耿精忠的卫士都十分忠诚勇敢,即便拼着自己中箭中枪也要用身体护住耿精忠,所以尚老汉奸和岳乐队伍的弓箭火枪始终没有伤到耿精忠。而在耿精忠的队伍前方,耿继善也催动队伍,正在向着这边拼命冲来,每一个人都是紧张万分,也每一个人都是莫名其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