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符合情理的是,黄芳度当时也说得非常清楚,耿精忠是为了预防万一和确保他自己的人身安全,才临时起意借的兵——耿精忠如果真有计划加害自己们,在有着充足时间布置准备的情况下,怎么会临时决定借兵?借一支根本靠不住的军队来干这样的大事?耿精忠傻了?
“难道说?我们所有人都中计了?”分析到这里,岳乐身上的冷汗开始淋漓了,“难道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陷阱,我和尚可喜,还有耿精忠,都是落入这个陷阱的猎物?本王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这个布置圈套的高手的暗示引诱,生出了设计生擒耿精忠的心思,而这个高手又把耿精忠诱进我的小圈套,让我们彻底撕破脸皮,逼得耿精忠不反也得反,他躲在背后坐收渔利?我们三个堂堂的大清王爷,都被这个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马上,去把耿聚忠押来!”生出这个念头后,岳乐马上象发了疯一样的跳起来,下令提审耿聚忠。又过片刻后,耿聚忠被押到岳乐面前,岳乐立即劈头盖脸的问道:“耿聚忠小儿,本王问你,当初吴三桂老贼派你来广州诈降时,你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替吴三桂老贼冒这个危险?”
“回王爷,罪臣不想来的啊。”耿聚忠哭丧着脸答道:“罪臣当时百般推辞,甚至还向吴三桂老贼磕头哀求,可吴三桂老贼就是要逼着罪臣来广州诈降,还威胁罪臣说,如果罪臣不来诈降,他马上就砍了罪臣,刀架在脖子上,罪臣才不得不来的。后来吴三桂老贼怕罪臣半路逃跑,还特地派了卢一峰狗贼押着罪臣来到梧州啊,就连罪臣上船的时候,也是卢一峰狗贼派人把罪臣押上船的啊!”
岳乐彻底瘫了,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死间!绝对的死间!吴三桂老贼把他派来诈降,就是希望他倒戈叛变,让我们对这个死间的话信以为真,认为耿精忠准备对我们动手,诱使老子生出将计就计的心思!但实际上,这个蠢货从吴三桂老贼那里听来的消息,也全是假的,只是老子识破了他的诈降,得意忘形下没有想到他也是上套者!”
“那么,你可知道,是谁在吴三桂老贼献计,让你来这里诈降的?”岳乐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不死心的问道。
“这个,这个罪臣就不知道了。”耿聚忠垂头丧气的说道:“罪臣不敢欺瞒王爷,罪臣在吴三桂老贼那边极不得重视,平时就是想见到吴三桂老贼或者他身边的重臣一面都难,罪臣只记得当时卢一峰狗贼和罪臣谈了大半天的话,然后第二天吴三桂老贼就突然传见罪臣,逼着罪臣来广州诈降了。”
“卢一峰?”岳乐身体一震,下意识的离座而起,冲到耿聚忠面前揪起他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快说,卢一峰狗贼和你谈话时,都谈了些什么?”
“主要是靖南王府的事。”耿聚忠这次倒是回答得非常爽快,“卢一峰狗贼说,他有可能被吴三桂老贼做为使者派往福建公干,但他对我们靖南王府的情况不是十分了解,为了有备无患,所以从罪臣这里了解了很多靖南王府的情况和机密。”
说到这,耿聚忠赶紧又补充一句,“对了,当时尚之孝兄弟也在场,卢一峰狗贼也向他打听和了解了很多平南王府的情况,主要是尚老王爷和尚之信世子之间的矛盾,还有老王爷的喜好和习惯,另外还有尚世子和他几十个兄弟之间的情况。”
“中计了——!”
岳乐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声,揪着耿聚忠的衣领拼命往下摔,耿聚忠被摔得头晕眼花却又不敢说话,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岳乐疯狂对天长啸,“卢一峰小儿,你高啊!确实高啊!本王,尚老王爷,耿精忠小儿,三个堂堂王爷,竟然都被你象木偶一样的牵着线玩,当猴子一样的耍,你确实高啊!你这个狗贼不除,我们大清永无宁日啊——!”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旁边至今还是满头雾水的尚老汉奸疑惑万分,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又把矛头对准卢一峰那个狗贼了?他怎么了?我们又怎么被他耍了?”
“老王爷,你还不明白?”岳乐捶胸顿足的叫起苦来:“耿精忠那个狗贼根本没打算现在就反,现在就反,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只会把我们大清朝廷的火力全部吸引到他的身上,便宜了真正能对我们大清朝廷形成巨大威胁的吴三桂老贼!就算耿精忠狗贼真打算扯旗造反,最佳时机也绝对不是现在,所以耿精忠狗贼约见我们,很可能就真的只是为了商谈海路航线的问题,根本没有布置什么陷阱来害我们啊!”
“那这个耿聚忠为什么对我们说,耿精忠准备在分水关布置陷阱谋害我们?”尚老汉奸大惊失色,指着趴在地上的耿聚忠惊叫道:“难道说,我们还是被这个狗贼骗了?”
“伯父,冤枉啊。”耿聚忠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小侄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骗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