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微臣是文臣,不懂军事,不敢胡乱献谋,扰乱圣听。”张英磕头,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但微臣只想提醒皇上两件事,一是我大清细作探报,吴狗火器大营正在向偏沅嵇茄山搬迁,二是皇上承诺给吴贼的军饷钱粮,尚有三成未曾支付。”
“咦,朕怎么把这两件事忘了?”康麻子猛然想起这两个重要情况,心里立即开始盘算起来,“吴狗的火器虽然犀利,但消耗巨大,目前他的火器大营正在搬迁之中,火器产量必然不大,肯定还难发起大规模攻势。还有朕答应给吴狗的军饷钱粮,还有上千万两纹银和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没给,吴狗如果这个时候重新挑起战火,这笔钱粮可就泡了汤了,以吴三桂老贼的贪婪成性,舍得不要这笔钱粮吗?”
盘算了许久之后,康麻子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传旨,命正黄旗副都统玛哈达率满州官兵及察哈尔骁骑兵,共计一万五千人,星夜南下温州,防范耿精忠狗贼北上袭扰浙江。在途中,可抽调杭州驻防满兵两千人助战。”
“主子,这可是我们最后的预备队了。”索额图大惊失色的提醒道:“玛哈达将军再带着这支军队南下,我大清京畿可就空了。”
“再传旨图海。”康麻子并没有理会索额图的提醒,只是继续颁旨道:“命他准备好船只武器,选拔五万步骑精兵备用,一有旨意,即刻顺江而下,平定福建贼乱!”
“主子,京畿空了。”索额图差点没哭出声来,赶紧再提醒道:“还有湖广战场,那是重中之重啊。”
“那你说怎么办?”康麻子忍无可忍的再度咆哮起来,大吼道:“难道要朕去求耿精忠狗贼,求他别反,再向对吴三桂老贼那样,再给送去三千五百万两纹银和五百万石军粮,求他暂时息兵?”
索额图哑口无言了,康麻子又铁青着脸命令道:“给图海的旨意,让杰书去做传旨钦差,宣旨之后留在湖广,等待朕的出兵旨意。另外再给岳乐和尚可喜传旨,命令他们两人从广东出兵北上,朕给他们三个月时间,旨到之日三个月内,不给朕拿回潮州与漳州威胁耿贼腹地,朕重罚不饶!两个废物,都是他们干的好事,把朕逼到了这两难处境!”
群臣战战兢兢的磕头领旨,按令拟旨去了,康麻子则瘫坐回了伪龙椅中,仰望着头顶的梁上浮藻发呆,心里只是痛骂岳乐和尚老汉奸无能愚蠢,吃错药了竟然把耿精忠逼反,导致自己连口气都没机会喘,刚暂时稳住吴老汉奸就又和耿精忠开战,长期以往下去,自己还不得被汉蛮子们此起彼伏的叛乱造反给拖死累死?也是到了这时候,康麻子也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没听孝庄的苦口婆心,不以诚意安抚吴老汉奸,反而听信熊赐履鬼话,弄巧成拙再度激怒吴老汉奸,弄得现在想稳住吴老汉奸先干掉耿精忠都没有把握。
与此同时,一个更加艰难的选择也放到了康麻子面前,到底要不要从湖广战场抽调兵力,去福建平定耿精忠之乱?
……
次日,康麻子三道旨意各自遣使颁诏,最先接旨的螨州正黄旗副都统玛哈达不敢怠慢,立即率领着康麻子在京畿一带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一万五千军队南下,日夜兼程赶往浙江救火,防范耿精忠杀入螨清财富重地。而玛哈达的军队出发之后,螨清朝廷在调兵遣将方面捉襟见肘的窘境也彻底暴露在了天下人面前,而具体情况危急到了什么地步呢?——就连守卫只供螨清旗人居住的内城城门的螨州士兵,都只是一些十四、五岁的螨虫孩子!(史实,载于《清史资料》第一辑第二零五页。)
这样的景象,自然不可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看到螨清朝廷在京城里的兵力已经空虚到了这地步,历史上在北京城里干出过漂亮事的杨起隆难免心中大动,赫赫有名的鼓楼事变自然而然的开始酝酿发酵。但杨起隆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同样发现这个情况而生出异心的不只他一个,还有——蒙古察哈尔部亲王布尔尼派来的细作!这位老兄的名气虽然不是很大,可惜很遗憾的是,托无耻螨遗剧的福,卢胖子恰好知道这位让周培公和图海一战成名的蒙古帅哥……
……
如果事情照着岳乐和尚老汉奸的预想发展下去,等他们的奏章和人证耿聚忠送到了北京城里,那么焦头烂额的康麻子十有八九会同意他们的建议,尝试对仓促起兵的耿精忠采取安抚手段,而误中吴军诡计被迫起兵的耿精忠为自身利益打算,也很可能就接受了康麻子的安抚,捞一点好处就暂时老实下来,给康麻子制造一点喘息时间。但很可惜的是,有一个叫卢一峰的坏种却棋高一着,从梧州快马加鞭给吴老汉奸送去了一个馊主意,所以吴老汉奸的奏章通过螨清驿站的六百里加急,也就提前几天时间,提前送到了京城,提前送到了康麻子的面前。
无比恶毒的是,吴老汉奸的这道奏章是明发,在送到康麻子面前之前,螨清朝廷的通政使司、兵部和沿途经过的大小驿站,都已经知道了这道奏章的内容,而内容也更是恶毒得没了边——吴老汉奸向康麻子举报,螨清安郡王岳乐勾结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和蒙古察哈尔亲王布尔尼,企图谋朝篡位,改元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