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见。”老鼠辫子已经全白的希尔根随口答应,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九江附近的地图沙盘上,心里不断计算路程远近与兵力对比,还有自军的进兵路线与退兵路线。哈尔噶齐和彰泰等人则在大帐中耐心等待,准备着陪同希尔根一起审问邱升口供。
不一刻,一脸猥琐模样的邱升被押进大帐,刚一进帐,邱升就爬在地上砰砰磕头,战战兢兢说道:“奴才汉军正黄旗邱升,给定南大将军请安,主子请安。”
希尔根终于抬头起来,一双鹰眼隼目冷电一般扫到邱升脸上,直把邱升盯得是心头发毛,脸色发白,全身忍不住抖如筛糠。还好,希尔根发现这个邱升不象是有胆量替吴军欺骗自己的那种人后,很快就收回目光,顺手拿起之前杨捷快马送来的那封‘伊坦布’密信,很是和蔼的问道:“邱小兄弟,你不用怕,你告诉老夫,这封信真是伊坦布亲手交给你的吗?”
“奴才不敢当,不敢当啊。”邱升又是欢喜又是受宠若惊,赶紧磕头答道:“回大将军,奴才敢拿项上人头发誓,这封信确实是伊坦布亲手交给奴才的。他还告诉奴才,这封信关系重大,那怕把脑袋丢了,也绝对不能把这封信丢了!不然的话,不仅九江城里会有无数仍然对大清朝廷忠心耿耿的大清将士人头落地,我大清军队收复九江的计划也会失败。”
“哦,这么说来,你确实是为大清朝廷立下功劳了。”希尔根满意点头,又很是和蔼的问道:“邱小兄弟,那么老夫再问你,前几天的建昌大战,你在九江城中,究竟知道多少情况?不要怕,也不要怕琐碎,尽管说。”
“大将军,奴才实在当不起啊,你还是叫奴才的名字邱升吧。”邱升连连磕头,老实答道:“回大将军,奴才知道的不是很多,只是听吴狗军队里的贼兵说,先是吴狗韩大任擅自领兵出城,然后韩大任的死对头高得捷也带兵出去了,接着全节也带兵出城了。最后到了前天中午,奴才就又听说韩大任吃了大败仗,全靠着吴狗全节把他救回的城,还听说高得捷打了大胜仗,杀了许多我们大清的将士。”
“那么韩大任和高得捷先后回城后,他们见面时发生了什么情况?”希尔根追问道:“还有韩大任回城后,是否受到了吴狗卢一峰的处罚?高得捷得胜回城后,他的军队又受到了些什么奖励?你知道多少?”
“这个……”邱升犹豫了一下,哭丧着脸答道:“回大将军,奴才不清楚,不知道。”
“你就在九江城中,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哈尔噶齐怒喝道。
“回哈大人,这个真不能怪奴才啊。”邱升赶紧磕头,老实答道:“因为伊坦布将军告诉奴才,说奴才是贝子爷的亲兵,九江城里投降吴狗的叛贼肯定有不少是认识奴才的,加上奴才又是他和贝子爷联络的信使,所以伊坦布将军平时很少让奴才离开住地,还专门派了些人保护奴才,以免奴才的身份暴露,被吴狗留意,无法再混出城和贝子爷联系。”
“这么说来,因为伊坦布的人把你盯住,你才没什么机会和外界接触,无法掌握更详细的九江敌情了?”希尔根追问道。
邱升连连点头,大赞希尔根英明神武,事实确实如此,希尔根则双手抱胸盘算片刻,半晌后才说道:“邱升,你干得很不错,没给我们大清丢脸。这样吧,你别回九江城了,也别回贝子爷身边了,留在老夫帐下做一个亲兵吧。”
说着,希尔根又转向彰泰贝子爷笑道:“贝子爷,老夫很欣赏这个邱升,能割爱吗?”彰泰贝子爷当然不会拒绝,赶紧点头答应,邱升更是大喜过望,赶紧连连磕头道谢,又按着希尔根的要求,随着希尔根的亲兵下去沐浴更衣,登记造册。
邱升刚被领出中军帅帐,哈尔噶齐和彰泰就迫不及待问道:“大将军,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这个邱升,确实是个忠心奴才,老夫可以断定,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假话。”希尔根不动声色的答道。
“这么说来,建昌那场大战,真的只是巧合了?”哈尔噶齐惊讶问道:“吴狗韩大任和高得捷各自领兵出城,韩大任遇伏,与他不和的高得捷故意不肯出手相救,结果却歪打正着阴错阳差,偷袭我大清南昌大军的中军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