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汪士荣又转向郭壮图,诚恳说道:“现在我们大周军队主要将领都家眷都在昆明,相爷你如果扣着一个不放,那么人人都会认为你是拿人质做要挟,意图不轨。但相爷你如果主动送还一部分人质,那么不仅可以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还可以让领兵在外的大周将领们心安,明白相爷你不会伤害他们的妻子儿女,也有可能把他们的家眷送回他们身边,相爷你招揽起来也更加容易,一举两得啊。”
“相爷,下官觉得汪大人言之有理。”郭壮图心腹中终于有动心的,吕黍子附和道:“高得捷、韩大任和王绪这帮平西王府老人,都只是卢一峰的部下,必须听卢一峰的调遣命令,扣着他们的家眷也没多大用,不如主动送到了江南去,既可以收买人心,彰显相爷你的仁慈为怀,用人不疑,又可以给卢一峰小儿提一个醒,让他明白只有忠于皇上和忠于相爷你,他的儿子才有希望回到他身边。”
“有理,顺便可以提醒其他的平西王府老人,只有听相爷你的话,他们的家眷才能安全。”几个郭壮图心腹都开口附和,觉得此举值得一试——反正只要把卢胖子的儿子扣在手里,就照样能震慑住可能倒向吴氏宗亲的卢胖子。
“那就这么办吧。”郭壮图一咬牙一跺脚,恶狠狠说道:“就把那几个将领的家眷送到江南去,给我们云贵节约点粮食,顺便让卢一峰小儿明白,只有听老子的话,他的儿子才能安全!”
敲定了这个主意,郭壮图等人立即又开始了商量如何笼络胖子军,郭壮图金口玉言,决定给卢胖子爵升一级,直接赐封越亲王,赐免死金牌,另外还把刚满一岁的孙女许给卢胖子的长子卢邦静,封卢邦静为越亲王世子!高得捷、韩大任、王绪几个平西老人和李天植、李国栋谢栋等人全部封侯,官升三级!再有就是在圣旨里要求卢胖子出兵平叛,铲除吴国贵叛军!
“相爷,还有一件事。”刚敲定了决议,汪士荣又提醒道:“卢一峰口才了得,为人又十分机敏奸诈,要想向他解释相爷你处死吴应麒逆贼的苦衷,表达相爷你对他的善意,劝说他弃暗投明不去和吴氏逆贼沆瀣一气,还有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笼络平西王府老人,就必须派一个能言善道又精明强干的钦差去和他打交道。不然的话,不仅很难说服他,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把脑袋丢在江南——下官觉得,郭昌郭中丞堪当此任。”
“汪士荣小儿,老子把你儿子扔进井里了?明知道这么危险还举荐老子?”郭昌肚子里破口大骂,脸上却笑着摇头说道:“我不行,你们都知道我嘴笨,去了江南别说说服卢一峰了,不被卢一峰小儿驳得吐血三升就算好的了——倒是汪士荣汪大人你能说善道,又精明强干,先皇在世之日,就常常夸你智谋无双,能够担当大任。”
“我更不行。”汪士荣摊手说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卢一峰小儿子不对付,从第一次在平西王府列翠轩见面开始,我和他就结了仇,我去劝说他,搞不好更适得其反。”
“要的就是你和他不和。”郭壮图心中嘀咕,咳嗽一声说道:“汪大人不必客气,你和卢一峰的事我也听连襟说过,你们只是口舌之争,平时里还是能够齐心协力合作报国的。这样吧,这次让缐緎的兄弟刑部侍郎缐海担任钦差正使,你任副使,联手去办这个差使。”
“相爷,不是卑职推托,卑职真的和卢一峰……”
汪士荣还想推辞,郭壮图却一挥手,武断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汪大人你放心,卢一峰小儿如果敢对你有半点不敬,我一定饶不了他。”
“卑职遵命。”汪士荣无可奈何的答应,心里却冷笑道:“一帮傻鸟!如果换成茂遐先生那个学生在这里,保管把你们忽悠得把你们的亲娘都卖了!”
……
于是乎,领上了胖子军几大重将的二十几名家眷,郭壮图的两大心腹缐海和汪士荣很快就踏上了赶赴江南宣旨招抚胖子军的道路,从昆明出发途经广西,到洪化朝廷唯一控制的出海口廉州港登船,化装成贩卖药材的海上商人,又借着吹得正盛的东南风,乘海船绕着海岸线一路北上,再用银子和八旗膏开路,穿过尚之信、耿精忠、郑经和宁波清军的海面搜检,一路历经千难万险,费时一月有余,终于在八月底抵达了松江府浏河港,与驻守在此的胖子军水师毛友贵部会合。
听说郭壮图主动送来了高得捷等胖子军重将的家眷,卢胖子当然是乐得一蹦三尺高,大呼苍天保佑,赶紧率领胖子军文武官员到南京码头迎接缐海和汪士荣一行,当海船靠岸,王绪和韩元任等大将的妻子儿女含着眼泪扑进他们怀里抱头痛哭时,卢胖子也向汪士荣抱拳深深一鞠,当着众人和郭壮图心腹缐海的面说道:“多谢良臣先生,你这一次,不仅帮了我的忙,也帮我们全军上下的大忙,你是我们大周江南军队的恩人。”
汪士荣坦然受礼,还似笑非笑的向卢胖子问道:“卢王爷,你不怪我没把你的世子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