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做皇帝之初,大隋之强是绝无争议的天下第一。
这个叫做大隋的帝国,只用了短短十几年就从一颗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这棵大树覆盖下的百姓们生活富裕,平和,安居乐业。各地的粮仓满得甚至往外不停的溢出来,洛口仓,黎阳仓,这些粮仓中的粮食加起来足够大隋百姓吃上几百年!
论军力,大隋自立国之后,十二卫府兵就没有打过败仗,不管是面对号称天下无敌的南陈水师,还是面对号称天下至锐的突厥狼骑,府兵用他们手里的直刀长槊证明,他们才是世间最强的军人。
一切,似乎都是从三征高句丽后开始变了味道。
老学究们每每想起开皇盛世都会感叹不已,然后拍着青砖翠瓦的城墙捶胸顿足。在他们身后,是挺着才鼓起来的胸脯的少女们骄傲的行走着,是吹着柳笛的孩子们欢乐的玩耍着,宫城内外,气氛截然相反。一边是死气沉沉的暮色,一边是欣欣向荣的春光。
宫城内的死气沉沉来源一个地方,或可说是一个人。
已经花白了头发的杨广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上裹着一层锦被的他似乎还是忍受不了寒冷,嘟嘟囔囔的让侍从去将屋子里的火盆再拨得旺一些,埋怨着怎么已经到了春天北风还能从门口冲进来冻得人心烦意乱。侍从们面面相觑,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窗户实在搞不懂陛下所说的森寒北风是从什么地方钻进来的。
本来想打开窗子透透风的侍从立刻打消了主意,默默的拨弄着火盆,飞灰钻进他鼻子里痒痒的厉害,他却捂着鼻子强憋回去不敢将喷嚏打出来。鼻涕和眼泪忍不住往外流,看起来他就好像一个犯了烟瘾的毒鬼。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朕怎么隐隐听着外面有爆竹声。”
蜷缩在被子里的杨广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陛下,今天是二月初二,估摸着是宫城外面的顽劣孩子们在烧爆竹,民俗不是说,二月初二,是龙神抬头的日子。”
“啊?”
杨广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脸色竟然有些惶恐:“这么大的日子怎么没人提醒朕,快,为朕更衣,朕要上朝去。”
“陛下……”
侍从忍不住提醒道:“早朝的时辰早就过了,现在……已经到了正午。”
“朕越来越贪睡了。”
杨广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想了想说道:“不睡了,伺候朕更衣洗漱,去个人将裴矩,虞世基找来,他们两个好像有阵子没往朕手里送奏折了,朕拥有整个天下,怎么能总躺在床上度日?去去去,将他们都找来,朕要议事。对了,还有来护儿,他答应过朕等开了春水师就起锚出发的,今天二月初二,如果顺利的话三月初就能回东都洛阳去,朕让小杨侗监国,那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也老成持重,但毕竟太小了些,朕也不放心将朝政都压在他一个孩子身上,还是朕回去处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