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中哭做一团,才接到消息赶过来的皇后苏笺黎正好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声哀呼,她心里猛地一堵,嗓子里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守在外面的太医赶紧将她扶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诊治。
不多时,凤仪宫中就只剩下了一片悲鸣,九月二十七,才刚刚撑着身子主持了重阳节大典的汉孝帝刘卓与世长辞。这个北汉的第二位皇帝是一位勤勉到令人尊敬的皇帝,即便是在以往各朝历代帝王中也能排进前几位。他也是大汉建国来最英明的一位帝王,当然,如果没有最后几个月这近乎于白痴般的自掘坟墓的话,他将是一位圣明的毫无瑕疵的君主。可惜,最终在他不多的日子里,他犯下了一个又一个错误。或许是为了惩罚他的过错,上天早早的就将他收了回去。
这一天,大汉九月飞雪,也不知是在哭孝帝的离世,还是再替另一个人哭诉委屈。孝帝死了,留下了一个年仅七岁的太子刘立,成为了大汉天下的唯一继承者。也留下了卢森,候申,裴浩这三个辅政大臣,位极人臣。
不能以好和坏来评定孝帝最后时刻做的决定,只能说,这是一个悲剧式人物,一个挣扎在强国夹缝中求生存求强大,最终郁郁而终的帝王内心的恐惧吧。他怕了,真的怕了,怕自己的儿子不能撑起大汉这片天空。他能做的,仅仅是给自己的孩子将道路铺的更平一些,减少一些坎坷,虽然一厢情愿,却难以用对和错来衡量。站在一位君王的角度来看,或许他错的一塌糊涂,可是站在一位父亲的角度来看,他真的错了吗?
大汉嘉丰四年九月二十七,在位仅仅三年零九个月的汉孝帝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历史使命,短暂,也不辉煌。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他的死,或许连一朵浪花都不能激起。但是在大汉,却如山崩海啸。
没有留下浓重的一笔,没有留下一个传奇,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卢森,候申,裴浩三个人退到外面,看着人来人往的凤仪宫,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黯然无语。
苏醒过来的皇后苏笺黎正在寝宫里面亲手为孝帝洗面,她的泪水能将人的心滴碎,虽然她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任由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浩叹了口气道:“宫里的事就交给宰相大人和侯大人了,下官这就去皇陵宣旨,忠王……不,庶民刘凌没有资格进宫,下官先去阻止了。”
裴浩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候申一把拉住他道:“恒之,你打算如此做?”
裴浩愣了一下说道:“陛下遗旨如此,身为顾命大臣,裴某怎么能不按旨意做事?难不成,侯大人想违抗圣旨?!”
候申叹道:“恒之,你想想,若真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宣读的话,那军中岂不大乱?太原三卫兵马都是忠王一手练出来的兵,那些将军们也都以忠王马首是瞻。若真的将忠王贬为庶民守陵的话,军中一旦起了变故,如何处之?”
裴浩挣脱开候申的胳膊道:“陛下不是已有安排了吗?如今李浩将军,钱正兰将军分别掌管着神战,神锋二营。裴某得陛下赏识为神机营监军,三营兵马皆有朝廷重臣震慑,谁敢反来?!”
卢森道:“恒之此言差矣,忠王素的军心,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其实李浩,钱正兰之流可以比拟的?况且那二人才刚刚入住神战神锋二营,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军心?一旦军队哗变,他二人靠什么震慑?靠陛下刚刚嘉丰的大将军官职吗?”
裴浩指着卢森吼道:“卢森你大胆!陛下才刚刚归天,你难道就想谋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