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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魏忠贤把自己派去辽东,张大少爷回家路上都是一直闷闷不乐,可是刚到了文丞相胡同的胡同口,迎面就冲来一大群男男女女,二话不说抱着张大少爷就又哭又喊,“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啊,娘想死你了!”“兔崽子,回京城也不先回家,还跑去办什么公务?”“狗儿,快来让九娘看看,胖了还是瘦了?”“小狗儿,过来给大娘抱抱,好象又长高了。”“少爷,我家那个兔崽子张石头说你在京城吃了不少苦……”
“爹!娘!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八娘九娘十娘!管家!”张大少爷回过神来,又认出了眼前的这群人正是自己的父母、老爸的另外十个老婆和给父亲当管家的张石头父亲,惊喜之下,张大少爷赶紧挣扎着要给父母跪下,张老财却一把抱住得意儿子,大笑说道:“兔崽子,知道你变得懂礼貌了,不用磕头了,快和爹回家吃饭,让你爹和你娘好好看你。”说罢,张老财大笑着拉起儿子就走,他的十一个老婆则哭哭啼啼的拉着张大少爷的另一只手嘘寒问暖,那场面,倒还真有几分感人。
回到家中,当初偷偷离家出走的张大少爷少不得被父亲和十一位娘亲轮流教训,又被轮流的询问分别后的情况,唠叨得张大少爷是头晕脑胀,前言不搭后语,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还好,张老财和他的老婆们也知道张大少爷路途辛苦,强忍住心中的千言万语吩咐开饭,又让新买的丫鬟服侍张大少爷更衣。等做完这些后,张老财把儿子叫到面前,很严肃的说道:“儿子,你现在当官了,当爹的很高兴,可是有一件事,你却让爹很不高兴。”
“孩儿有错。”张大少爷乖乖跪下,老实说道:“孩儿不该私改家谱,也不该背着父母私自到京城参加会试,更不该没和父亲商量就为过世的祖父另求墓志铭,请父亲教训。”
“去你的,你改家谱,改就改吧,张石头已经告诉老子原因了,反正张子房的名声也不差,勉强够做老子们张家的祖宗。”有其子必有其父,张老财也是满嘴的脏话,骂道:“至于其他的事,只要对你当官有利,你想怎么做都行,老子不管!老子不高兴的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给老子娶一个儿媳妇?我们张家十代单传,老子娶了十一房妻妾才生下你这一根独苗,你到现在还不成亲,想让老子到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关键是没合适的。”张大少爷搔着头推脱说道。不曾想话音未落,张大少爷的亲娘就拿出厚厚一叠名册来,笑眯眯的说道:“狗儿,没合适的别怕,这些上面都是想把女儿嫁给你的,你快挑一个中意的,今年爹娘就把你的婚事办了!”
“怎么有这么多?都是那里人?”张大少爷彻底傻了眼睛,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急着把女儿嫁给自己。张母笑道:“傻狗儿,你现在当探花当大官了,又长得这么俊,那家的姑娘不想嫁给你啊?这些名单里的人,不光有我们山东名门望族的姑娘,还有一半是京城的官眷千金,你爹和你娘从搬到京城的第一天开始,上门提亲的人就一直没断过,一天最多的时候有十几拨,两个月下来,当然就有这么多了。爹娘也不知道你喜欢谁,所以都没答应也都没拒绝,把名单留下给你自己挑。”
“爹,娘,你们急……”张大少爷本来想说急什么急,可是看到父母飞快拉长的脸,张大少爷还是乖乖改口,“急得好,孩儿也想找个人成亲了。这样吧,这些名单先留着我慢慢看,我明天卯时要参加早朝,寅时就得起床,实在太累了。”
“我儿子都能参加早朝了,好好好好,时间不早,你又这么累,快去睡吧。”听说儿子有资格参加早朝,张老财夫妻十几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只是把那厚厚的一叠名单塞给张大少爷,又把张大少爷送进了卧房。当天夜里,张大少爷先是把住在自己家里的宋献策、陆万龄和薄珏等人叫来商量了一通,然后才上床休息,快要睡着的时候,张大少爷忽然生出一个无比邪恶的念头,“如果我和那沓名单上所有姑娘都定了亲,魏老太监又把我又把派去了辽东守锦州,不知道会有几个等我回来?又有几个会急匆匆的上门退婚?”
酣睡一夜,寅时刚到,张大少爷就被父亲母亲一共十二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七手八脚的给张大少爷套上朝服,热泪盈眶的欣赏许久,不断念叨张家终于又出了一个当大官的人才,感叹万分,而张大少爷被过于热情的父母弄得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任由他们摆布。好不容易等到父母欣赏够了,张大少爷这才在父母们的簇拥下出门上马,领着张石头直奔承天门而去。只可惜刚到了承天门下门,张大少爷马上又被以顾秉谦为首的大群官员更加热情的包围,问安叙旧讨好阿谀客套庆贺的什么都有,直把张大少爷纠缠得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苦苦熬到上朝的钟声敲响,张大少爷总算是清净,怀抱准备上缴的尚方宝剑和钦差官印站到早朝官员队伍的后排,跟着他们亦步亦趋的步入宫门,缓缓走向久违了的金銮宝殿。
今天不是大朝,上朝的人除了司礼监群监之外,官员只有三个大学士和六部尚书、侍郎,还有及十三省的部分布政使和监察使,再加上有事上奏的六部给事中和都察院御史,总共也就四五十人,所以很快就得以在金銮殿中两旁站定。又过片刻后,司礼监首领太监王体乾率先唱道:“皇上驾到——!”张大少爷不敢怠慢,赶紧与其他官员一起跪倒,磕头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要换平时,金銮殿正中回答的肯定是明熹宗懒洋洋有气无力的声音“爱卿平身”,可今天例外,明熹宗不仅没有让众人平身,反而怒气冲冲的喝道:“张好古,张好古来了没有?给朕滚出来!”话音未落,满朝文武官员都已经是脸上变色,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恼怒张大少爷。跪在王体乾背后的魏忠贤也是一楞,心说昨天晚上皇上还在夸张好古能干啊?怎么到了今天,就又变卦了?难道说,猴崽子得罪的鲁王朱寿镛通过关系把谗言送到皇上耳朵里了?这怎么可能,宫里的事什么能瞒得过我那个相好客奶妈?
“微臣张好古,叩见万岁。”同样莫名其妙的张大少爷站出班列,又重新跪下。明熹宗二话不说,马上把厚厚一堆的奏章扔到张大少爷面前,咆哮道:“张好古,你给朕看看这都是什么?都是弹劾你的奏章!七十三名官员弹劾你在江南筹款之时,敲诈官绅,勒索百姓,贪赃纳贿,发行彩票纵容百姓赌博,这你怎么交代?”
“皇上,冤枉啊!”张大少爷也急了,赶紧声辨道:“微臣在江南的时候,从没干过什么敲诈勒索的事啊,请皇上明查。至于发行彩票,那只是鼓励百姓互助互立,同时为朝廷开辟财源,不是什么纵容赌博啊。”
“休得狡辩!难道你想说这七十三名官员,都是栽赃陷害于你?”明熹宗咆哮得更加大声,“这还只是你的第一桩罪,第二大罪,鲁王朱寿镛是朕的叔辈,他的儿子就是朕的堂兄弟,你竟然敢设计陷害,当众杖责皇亲国戚!又在山东滥杀无辜,未经请旨就将六名朝廷命官当众处斩!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