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队伍鸦雀无声,只有风声呼啸,既象是建奴家眷垂死的哀号,又好象辽东汉人百姓大仇得报的欢笑。
“阿玛,这是张好古蛮子留下的。”闻讯赶来的多铎小心翼翼捧起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和一个贴有封条的木盒。多铎解释道:“张好古蛮子把宝剑插在人头上顶部,下面放有这个盒子,因为上面写得有阿玛你亲收,所以儿臣们没敢打开。”
“巴布泰呢?”努儿哈赤沙哑着嗓子问道。多铎垂头答道:“九哥刚才听说阿玛你回到盛京,就马上服毒自尽了,九哥临死的时候让儿臣转告给阿玛你一句话,说他对不起你。”
“他的尸体在那里?给我剁碎了喂狗!”努儿哈赤不耐烦的大喝一句,又拿起张大少爷留下的木盒,撕开封条打开,见木盒中放有一包芙蓉膏和一封信,便把信扔给随行而来的宁完我,喝道:“念!”
“扎。”家属同样被张大少爷残酷处死的宁完我抹去眼泪,拆开书信念道:“大明锦州兵备佥事张好古致努儿哈赤老建奴阁下,锦州一别,阁下之音容笑貌,小可仍然记忆犹新,阁下远离盛京之时,小可冒昧,偷袭阁下伪都,冒犯之处,还望阁下恕罪,又以京观一座及芙蓉膏一包相报,希望阁下满意。阁下纵横沙场数十年,所向披靡,小可仰慕之至,锦州盛京偶获小胜,实属侥幸,还望阁下切不可因小败而一蹶不振,保重身体,期待来日再战,小可下次再赴辽东,必然兵锋深入建州,饮马苏子河,掘阁下祖茔,灭阁下九族,阁下若是早逝,不能亲眼目睹如此盛景,小可必然遗憾之至。利剑一把,赠与阁下,望阁下珍惜保管,下次再战,不是阁下持此剑斩小可之头,便是小可以此剑斩杀阁下。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大明天启六年三月初五,晨。”
“张好古蛮子,你说得对,我是得保重身体,期待着与你的再次决战。”努儿哈赤神色冷峻,一字一句的说道:“下一次决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汗,张好古蛮子还有一条另及。”宁完我抹着眼泪念道:“另及:小可冒昧提醒阁下,阁下若是屠戮辽东汉人泄愤,那么小可必然以东厂三十六大刑、七十二小刑加以阁下妻儿之身,使其后悔生于世间,望阁下三思,张好古拜谢。”
“张——好——古!”努儿哈赤再一次一字一句念出了这个建奴噩梦般的名字,伸手拿起张大少爷留下的佩剑,死死攥住剑柄。良久后,努儿哈赤忽然疯了一样的仰天大吼,“张好古蛮子!我操你十八代祖宗——!”话音未落,努儿哈赤已然从战马鞍上摔下,口中喷着鲜血,摔倒了这片被他荼毒多年的黑土地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会师
代善的乌鸦嘴和张大少爷有的一拼,他预言阿济格追杀张大少爷的路上必然充满陷阱,结果阿济格还没转上定辽官道就倒了大霉——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在太子河的冰面上放置了火药,炸开了冰面,偏偏那段河面的两侧都是峭壁,从岸上无法通过,然后被炸开的河面上结起了一层薄冰,不明就里的阿济格镶黄旗骑兵踩上去,眨眼之间就被冰凉刺骨的河水连人带马吞噬了十几个骑兵。着急拿到张大少爷脑袋继承汗位的阿济格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老老实实的率领军队绕路,又多花了大半个白天时间,这才转上了定辽官道。
好不容易踏上道路条件良好的定辽官道时,时间已经是三月初十的傍晚,算路程,步骑混杂的明军队伍至少已经赶到了定辽城下,除非定辽城的建奴驻军拼死阻击,否则的话,阿济格队伍在鸭绿江以西追上明军队伍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再加上镶黄旗的近六千骑兵连日在冰天雪地中急行军,士兵和战马都已经是疲惫不堪,非战斗减员情况严重。要换成了别的主帅,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就选择放弃追击了,可是已经被继承汗位冲昏了头脑的阿济格却偏不。
“镶白旗的勇士们,蛮子军队在盛京里杀人放火,屠戮你们的父母兄弟,奸淫你们的妻子女儿,难道你们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跑吗?”为了鼓舞士气,阿济格还对着军队发表起了演讲,指着道路的东面大声叫道:“拿起你们的刀枪,振作起你们的精神,跟着我去追杀蛮子!为你们的父母妻儿报仇!杀一个蛮子士兵,奖励白银五两!抢到的财宝,也全部归你们所有!”
“十二阿哥,蛮子军队里能有多少金银财宝啊?”镶黄旗右梅勒额真(副都统)费英东故意问道。阿济格大声叫道:“蛮子军队里的金银财宝那可多了,你们想想,蛮子军队偷袭我们的盛京得手,盛京城里的大金国库还不被蛮子军队搬空了啊?不过你们放心,你们抢回来的东西,只要上交一半就行了,剩下的全归你们所有!”
“弟兄们,听到没有?”费英东大声叫道:“追杀蛮子军队,抢到的金银财宝一半归你们,想要发财的,都跟着十二阿哥杀啊!”
“杀啊——!”被金银财宝冲红了双眼的建奴骑兵呐喊怪叫,士气果然大为提升,跟在阿济格的镶黄旗旗帜下,不顾疲劳又向着东南奔驰起来。但是很可惜的是,接下来的道路上,在锦州城下吃够了张大少爷苦头的镶黄旗建奴,难免再一次领教了张大少爷的无耻卑鄙——沿途路边的水井,全被张大少爷率领的明军士兵下了剧毒,毒得几十个建奴七窍流血,口吐白沫,逼得建奴军队只能化雪解渴饮马;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难以下毒的溪流,溪流岸边的草丛中又不知道被那些缺德鬼撒了大把大把的巴豆,又让几十匹战马拉稀腹泻,被迫退出行军;经过的桥梁,全部破坏,道路狭窄处还被巨石乱木堵塞,斜坡上泼水结冰,滑如涂油,步骑难行,个别地方的土地没有被冻僵硬,张狗少又让军队百姓挖掘了密密麻麻的陷阱,陷阱里插上尖锐木桩,结果又祸害了不少建奴骑兵战马,让建奴军苦不堪言。
最离谱的还是在连山关到镇远堡之间这段人烟稀少、树木丛杂的道路上,张大少爷也不知道从那里抓来一些建奴百姓,砍头后把尸体放在篝火上烤熟,散发的人肉香味,招来无数刚刚冬眠醒来、饥肠辘辘的黑瞎子,还有成群结队的野狼野狗,结果走在前面的张大少爷队伍没事,后面赶来的阿济格军队可就倒了大霉,骑兵战马只要稍微落单,一转眼就有可能钻进野兽的肚子里去。这一路走来,本来就疲惫不堪的建奴军队难免更加疲惫,同时对张大少爷的愤恨和咒骂也达到了顶点——其实阿济格还真得感谢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如果不是天气太冷蛇类还在冬眠,张大少爷铁定会让人抓来大把大把的毒蛇无毒蛇,放在建奴军队最有可能宿营过夜的地方上,那建奴军队的乐子可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