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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你了!”魏忠贤气得一脚把张大少爷踹在地上,吼道:“许显纯,给咱家把这个猴崽子拖出承天门,杖责二十!”

“遵命!”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抱拳答应,指挥四名锦衣卫架起张大少爷就走。后面的徐尔一等人不乐意了,跳出来阻止道:“慢着!魏公公,廷杖朝廷命官,需要皇上亲自下旨,你没有资格下令廷杖张好古大人!”陆澄源也叫道:“魏公公,你这是僭越,是越权,我要参你!我要参你!”

“张好古是咱家的亲儿子,咱家这是执行家法!”魏忠贤铁青着脸说道:“徐大人你们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自己去问张好古,他如果说一声他不愿领咱家的家法,咱家就叫人别打他!”徐尔一等人扭头去看张大少爷时,张大少爷却把脑袋一昂,大叫道:“为了维持朝廷纲常,君臣大义,我愿意领受家法!徐大人,陆大人,你们就不要阻止了!”

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面,徐尔一和陆澄源等人也不好意思阻止魏忠贤用家法处置张大少爷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大少爷被锦衣卫架出承天门受刑,可是张大少爷没走得几步,忽然又挣脱锦衣卫扭头跑回魏忠贤面前,双膝跪下。魏忠贤喜道:“猴崽子,你想通了?只要你撤回奏章,咱家就不打你。”

“不,孩儿宁死不撤奏章!”张大少爷一句话把魏忠贤噎得半死,又从怀里掏出一支工艺精美的雪亮银针,双手捧过头顶,大声说道:“亲爹,这支银针,是江南织造李实李公公送给孩儿验毒用的,在辽东的时候,孩儿就是用这支银针验毒吸毒,防止建奴收买细作暗害孩儿。现在孩儿把这支银针孝敬给干爹,请干爹在服侍皇上饮食起居的时候,仔细检查皇上服用的药物、饭菜和茶水,以免奸人下毒暗害皇上!那孩儿即便被家法打死,在九泉之下,孩儿也可以瞑目了!”

“猴崽子,越说越不象话了,什么人会下毒暗害皇上?”魏忠贤怒骂道。张大少爷飞快答道:“亲爹明鉴,那道密旨不仅可以网罗朝中大臣,宫中太监和宫女同样可以收买!孩儿斗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求亲爹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收下孩儿的银针!”

魏忠贤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半晌才一把抢过银针,又一脚把张大少爷踹开,吼道:“拖下去,给咱家狠狠的打!”锦衣卫再度架起张大少爷,张大少爷则甩开他们,昂首挺胸大步走向刑场。见此情景,在场的官员无不心中叹服,心说魏忠贤和张好古这对父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父子两个对大明江山和当朝皇上确实都是忠心耿耿,对比起来,私自收藏那道密旨不肯主动上交的信王就太不是东西了也太不地道了。

张大少爷被拖出承天门‘狠狠’的打扳子了,魏忠贤则铁青着脸进到午门,又上到城楼,向正在城楼上偷听城下动静的明熹宗和张嫣一伙人双膝跪下,老泪纵横的磕头说道:“皇上,奴婢无能,实在没法子制住那个不肖子,奴婢奏请皇上,允许奴婢大义灭亲,将张好古那个猴崽子杖死,免得他又来气皇上了。奴婢无能,奴婢无能啊。”

听到魏忠贤父子对答的明熹宗朱由校阴沉着脸不说话,张嫣、朱纯臣、张惟贤和张国纪等人垂头丧气的不敢出声,倒是未来崇祯朱由检坐不住了,跪到魏忠贤旁边,向明熹宗磕头说道:“皇兄,张好古弹劾得对,皇兄的龙体大为康健之后,臣弟没有主动上交传位密诏,确实是臣弟的错。臣弟叩请皇兄收回密诏,以平众臣之怒。”

“收回密诏容易,可是治你的罪难。”明熹宗慈爱的看一眼弟弟,叹气说道:“张好古他弹劾你私藏密诏拒绝上交,结党营私图谋不轨,朕就算收回了你的密诏,也得治你的罪,否则朝中大臣照样不服。可是治你的罪,你叫朕又怎么忍心?”

未来崇祯哑口无言——上交密诏确实没什么,只要身体极度不好的明熹宗还是没有儿子,到了病重那天,亲情观念极强的明熹宗铁定还得传位给崇祯。可是明熹宗一旦下旨治罪就不同了,罚轻了朝廷大臣照样不服,照样继续弹劾,要是罪名定重了,轻则废除王爵罢为庶人,重就得杀头抄家,到那时候,崇祯要是还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那才叫怪了。而张嫣和张惟贤等一帮铁杆保皇党也明白这个道理,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犯愁,后悔不该主动招惹张大少爷这个小瘟神,把密诏的事泄露给他——其实张惟贤就算没泄露这件事也没用了,在宋金和肖传的严刑拷打下,王体乾昨天晚上已经把密诏这件事给抖出来了,就算张惟贤不说,魏忠贤和张大少爷也最多晚几个时辰知道而已。只有表面上垂头丧气的魏忠贤和客氏在心底笑开了花,头一次发现平时那些讨厌的言官御史原来也有用处,垃圾不过是放错了地方的宝贝。

“忠贤,你再去对张好古说说。”明熹宗咬着牙齿向魏忠贤说道:“你告诉他,朕知道他是为了朕好,也是对朕忠心耿耿,可信王毕竟是朕的亲弟弟,朕下不了手!只要他肯撤回弹劾奏章,不再逼着朕治皇弟的罪,那么朕一定重重奖赏于他,要什么官爵他一句话就行,朕只要他收回奏章,别再为难朕的弟弟了。”

“奴婢遵旨。”魏忠贤毕恭毕敬的答应。可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嫣惊叫起来,“不好了,皇上你快看,张好古他又进来了!”

朱由校兄弟一起惊讶抬头,却见已经被剥去官衣的张大少爷穿着一身雪白内衣,带着满屁股的血迹重新走进了承天门,正在向这边一瘸一拐的走来,看那架势,张大少爷似乎还要继续跪在午门前等待弹劾崇祯的回音。见此情景,朱由校不由连声叫苦,骂道:“张好古,你这个猴崽子怎么这么倔?你好歹是朕的奶哥哥,难道你真要逼着朕杀了亲弟弟?”朱由检则差点没气晕过去,心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登上皇位,我一定要把张好古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有人要问了,张大少爷不是挨了二十廷杖了吗?碗口粗的大棍子打在屁股上,还狠狠打了二十下,张大少爷就算没有断气,屁股起码也得开花吧,怎么还能坚持走动呢?其实道理很简单,执刑人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许大人,这位对九千岁忠心耿耿的许大爷如果想要人的命,一棍子下去就能把人的臀骨给打得粉碎,可他如果不想让受刑人断气遭罪,看似虎虎生风的一棍子打下去,屁股皮开肉绽,血流淹菊,可实际上呢,皮肤下面的肌肉骨骼软组织压根没半点屁事。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张大少爷挨了锦衣卫的二十廷杖,看上去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实际上也就一点皮肤外伤,涂一点云南白药也就可以继续上大玉儿了——抱歉,忘记这年代还没有云南白药了。

更可气的还在后面,伪君子张大少爷没被廷杖打死就算了,跪在午门外等待回音的清流官员迎上来安慰的时候,张大少爷还大言不惭的得了便宜卖乖,呲牙咧嘴的笑道:“各位同僚,没什么,廷杖比建奴的刀子轻多了!正月初四那天晚上,建奴的大军攻上锦州城墙,我亲自带着亲兵队去砍建奴,挨了两刀,那刀子可比廷杖疼多了!没什么,我还撑得住,只要我张好古还有一口气在,就坚决和朝中奸佞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