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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大哥,你的军队伤亡多少?”会师后,张大少爷向满桂问道。满桂立正答道:“我军骑兵阵亡四百一十二人,阿拉善额部阵亡一百九十一人。”说罢,满桂又好奇问道:“张兄弟,你的屠奴军呢?伤亡大不大?”

“太大了!”张大少爷哭丧着脸答道:“受伤三百余人,其中有十二个还是因为火枪炸膛受伤,阵亡七十一人——这可是我的心血和精锐啊!”

“你得了吧,又想得了便宜又卖乖了?”满桂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指着远处的宽城小镇问道:“那里的鞑靼怎么半?估计里面至少有三万鞑靼,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亡命突围,光靠我们的兵力,恐怕不仅拦不住,还有可能被他们咬上一口。”

“简单,派使者进城招降。”张大少爷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要忘了,我提前向朝廷要了对鞑靼台吉的生杀予夺处置权,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捷报传来

其实早在七月初十这天,确认了鞑靼联军踪迹后,喜峰口就已经点燃了报警的烽火台,蓟门九卫与邻近永平四卫的军队也迅速集结,奔赴长城积极组织防御。不过在看到长城烽火台上那笔直冲天的狼烟时,蓟门境内的百姓和京师百姓也很快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因为早在数日之前,蓟门以南各卫各县都已经有谣言流传,说是鞑靼联军这次来势非同小可,兵力多达三、四十万——没办法,传言就是这样,喜欢加量又不加价。再加上大明建国以来,鞑靼骑兵曾经两次打到北京城下,在京畿一带烧杀抢掠得一塌糊涂,京郊百姓联想起前车之鉴,那还有不心惊胆战之理?惊恐之下,各种各样的谣言自然是漫天飞舞,对捕杀鞑靼骑兵挑起战火的张大少爷也是骂声四起,以侯恂为首的东林党官员提出的杀张大少爷以抚鞑靼的言论,在民间也获得了极大市场。

其实,如果说京畿一带谁对此次鞑靼联军入侵最为担心的话,那么这个人就非魏忠贤莫属!为了让干儿子打造屠奴军,魏忠贤可是顶着了朝廷和地方巨大压力,给张大少爷提供最为强力的支持,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张大少爷的上司不听话,换!——兵部侍郎兼阉党成员李春烨,因为说了几句张大少爷花钱太多,魏忠贤二话不说就打发他回泰宁老家种狗薯!张大少爷的下属不听话,换!——密云知县胡良臣因为反对张大少爷搞盐粮交易准条制度,抄家问罪!职权与蓟门巡抚职权严重重叠的蓟州兵备孙织锦,更是被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如果不是他有点眼色知道事事处处配合张大少爷,魏忠贤可是连替换他的人选都准备好了!

魏忠贤对张大少爷偏心至此,就连铁杆阉党崔呈秀、冯铨和李永贞都对此颇有怨言,就更别说正在打仗的陕西军队和辽东军队了。可付出了这么多牺牲,给予了这么多支持,换来的却是张大少爷主动挑事,招来十二万鞑靼联军南侵报复,魏忠贤心中的恼怒与担心,可想而知。以至于侯恂提出软禁张大少爷父母,随时准备拿张大少爷全家脑袋安抚被鞑靼联军荼毒的京畿百姓,魏忠贤也一反常态的表示支持,同时在心底下定决心,如果张大少爷这次真的让魏忠贤颜面扫地,那么不管张大少爷以前有多少功劳,对魏忠贤有多忠心,魏忠贤也要拿张大少爷的脑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事实证明,魏忠贤和京畿百姓的担心是无谓的,也是无用的,七月十三傍晚,一个满身沙土的信使冲进京城,带来了鞑靼联军已于当日清晨抵达喜峰口的消息,同时也带来了张大少爷三天前就已经断定鞑靼主攻方向并移师喜峰口的消息。听完兵部尚书王永光转奏上来的汇报,魏忠贤久久不语,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听天由命吧,传令下去,明日起,京师九门戒严,京城三大营、十二团营与五城兵马司做好守城准备!”

痛苦煎熬了一个晚上,九月十四的早朝上,魏忠贤几乎是一言不发,文武百官也是一言不发,倒是木匠皇帝明熹宗难得主动开口,向魏忠贤问道:“忠贤,鞑靼昨日兵犯蓟门,张好古领军迎战,战况如何?可有奏报?”魏忠贤先看了看百官,发现无数官员眼中都隐隐带着嘲讽,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如实答道:“回皇上,目前暂无战况回报,一有消息,奴婢一定立即奏报皇上。”

“那就好,十二万鞑靼大军,希望张好古能挡得住吧。”明熹宗叹了口气,也是不抱希望的说道:“忠贤,听说你已经下令京师九门戒严了,你再给朕下一道旨意吧,让京畿一带的百姓士绅在必要时进城避难,千万不要重蹈土木之变和庚戊之变的覆辙了。”

众所周知,土木之变和庚戊之变是大明建国以来的两大国耻,鞑靼军队两次打破长城防线兵犯京师,城高壕深的大明京城虽然安然无恙,京畿一带的州府县城却被鞑靼大军劫掠一空,京畿百姓生命财产损失惨重,明熹宗吸取教训,主动提出号召京畿百姓入城避难,倒也不失为一片爱民仁心——可是这话听在魏忠贤耳里,却又变成了莫大的讽刺。稍作沉吟后,魏忠贤恭敬答道:“皇上,依奴婢看大可不避吧?张好古小猴崽子擅长守城,有天险长城可依,鞑靼贼军兵力虽众,却也未必能突破小猴崽子的防线。”

“魏公公此言差矣。”御史侯恂站了出来,阴阴说道:“张好古擅长守城不假,可他上次守的锦州城,四城总长不过于十余里,兵力充足自然易守,而蓟门长城长达千里,鞑靼大军多达十余万,分头出击,张好古守不胜守,防不胜防,又如何能守住长城不失?倒是辽东巡抚的奏章说得好——关外鞑靼,若绝其活命之方,则立毙之也。夷肯坐而待毙乎?即饥之窘之可空其类乎?不可空则不必府怨而驱其与奴合。不如因而树德,存数种于外,他夷入犯,我得藉其藩篱。总能驾驭有法,若能去其暴而柔其心,彼将为我用之,宁有他心?”念完了得意门生的奏章,侯恂又语气更加阴冷的说道:“依微臣看来,既然蓟门长城守不胜守,倒不如以利诱之,以法抚之,复边市而安其酋,则鞑靼自去,蓟门自安,圣上也可高枕无忧矣。”

“以利诱之,以法抚之?”魏忠贤冷哼问道:“侯大人,你该不会是想让皇上向鞑靼低头,答应鞑靼提出的条件,交出张好古的脑袋安抚鞑靼吧?”

“魏公公此言差矣。”侯恂不慌不忙的说道:“微臣并非想让圣上向鞑靼蛮夷低头,而是为京畿百姓士绅身家性命着想,还有继行三边置防的平辽国策!自我大明与建奴开战以来,蓟门以北的喀喇沁鞑靼就一直处于中立地位,对之只能于笼络,而非于武力,以免其倒向建奴,张好古为练兵既然抓捕无辜鞑靼肆意杀戮,这才导致鞑靼联军进犯蓟门,不杀之如何能息鞑靼之怒?”说到这,侯恂又胆怯的看了一眼,生怕成国公朱纯臣又站出来找自己麻烦——还好,身捐团营总指挥的朱纯臣已经到九城指挥军队准备防御去了,今天没有上朝。

魏忠贤默然无语,明熹宗也不说话,半晌后,明熹宗才说道:“爱卿之意,缓议吧,等到蓟门战事的详细情况奏报送到京城再说。”侯恂大喜过望,深知明熹宗也动了杀机,赶紧向明熹宗谢恩,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户部尚书冯铨,心说冯堂官,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如果张好古小阉狗和鞑靼联军在蓟门僵持不下,你就断他的粮草,让他的军队崩溃,接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