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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马俊也恶狠狠的威胁道:“范大掌柜的,咱们兄弟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是敢耍花招,拿点小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背后还玩阴的,我们兄弟可也不是吃素的!把我惹急了,我回去就找人,明天盘查全张家口的商号仓库!”

“娘的!小人得志!”范永斗心中暗骂一句,脸上则赔笑道:“两位少掌柜的误会了,老夫在商场浸淫多年,深知信为商之本,怎么敢干出背后耍花招这样食言而肥的事?再说了,我们八家出货的时候,每次都有两位少掌柜的人在场监视,就算想夹带一斤私盐一斤茶叶也办不到啊。确实是前段时间封锁得太严了,货出不了关,客官们都跑到大同边市和古北口边市去进货了,要等他们收到消息,再回到张家口,我们的生意才能重新大起来。”

“少来这套!”吴二掌柜一挥手,恶狠狠的问道:“既然你不想耍花招,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个押车点货的伙计小赖送银子?还给他送女人?还好,小赖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老人,要换了靠不住的新伙计,以后你们运十万石粮食,还不得给我只报七千石啊?”

“还有我的伙计杨龙,你也说要把他在窑子里相好的那个姐儿,赎出来送给他,对不对?”马俊也对范永斗试图收买自己的伙计十分不满,狞笑着说道:“范大掌柜的,咱们都是场面上的人,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你舍不得让我们兄弟抽那三成七,又不好直接和我们翻脸,就先用点小钱哄着我们,然后再想办法收买我们的伙计掌柜,让他们虚报货物数量,或者让他们提供假消息,你们乘机从其他关口出货!对不对?!”

“天地良心啊!”范永斗有些心虚——他和其他几个蝗商打的确实是这个主意,假惺惺的喊冤说道:“两位少掌柜的,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会啊,我们几个给你们的伙计送银子送女人,只是想联络感情,以后合作更愉快一些,可没有收买他们的意思!既然两位少掌柜的不喜欢我们这么做,那我们以后就不这么做了,老夫可以拿人格保证,绝不会这么做了。”

“希望你们不要再这么做了。”吴二掌柜和马俊显然也不想和八个蝗商彻底翻脸,冷哼了几句便不再追究此事,但吴二掌柜马上又问道:“那范大掌柜的,你们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家口被封锁的时间也不短了,关外的商号和部落到处都喊缺货,你们八家开始放货,怎么六天时间才放出一万多两银子的货出去?难道你们的生意连我们的两家都不如?”

“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老子大批出货的时候,就怕把你们吓着!”范永斗心里不屑冷笑,嘴上笑道:“两位少掌柜的放心,咱们张家口的货最多也最齐,要不了几天,保证那些商人就回来了,到时候保管两位少掌柜的笑得连嘴都合不拢,赚的银子数得手抽筋!耐心等几天,再耐心等几天。”

“希望这样最好。”马俊嚣张的冷哼一声,又说道:“范大掌柜的,今天我们来那这里,还有一件事就是想通知你,二月初二是新任宣大总督张宪台在阳和与英国公外甥女梅姑娘成亲的好日子,我们俩兄弟是张宪台的好兄弟,一定得到现场去祝贺,所以……”

“两位少掌柜的放心去吧。”范永斗抢着说道:“我们张家口八大家,也要去几个当代表,为宪台大人祝贺,到时候我们如果出货,一定会请两位少掌柜的人到场,帮忙过关,顺便清点货物数量。两位少掌柜的放心,到时候不管出多少货,三成七的抽成,一两银子都少不了你们。”

范永斗主动答应得这么爽快,吴二掌柜和马俊反倒起了疑心,到一旁低声商量几句后,马俊又说道:“范大掌柜的,本来我们担心,我们两个离开张家口以后,你们的货出不了关,打算让你们先把货备足。既然范大掌柜的你打算在那几天继续出货的话,那这样吧,我一个人去阳和给张宪台祝贺就行了,吴兄弟他留下来,遇到情况也好替你们出面摆平。”

“那就更好了,多谢马少掌柜的安排仔细。”范永斗也知道吴二掌柜和马俊还是在担心自己们耍花招,偷逃抽成,所以赶紧一口答应——说实话,其实范永斗等几个蝗商并没有打算偷逃这两个活宝的抽成,相反的,还希望他们的商号也参与进对建奴的走私买卖中来,到时候两个活宝一起上了这条足以抄家灭门的贼船,耍花招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范大掌柜们几个什么时候走?到时候同路怎么样?”马俊点头,又语带威胁的警告道:“对了,顺便告诉范大掌柜的一声,为了不让外地的商人插手咱们张家口的市场,我和吴二掌柜对黑军门打了招呼,从明天开始,黑军门将要暂时关闭邻近的青边口、长峪口和大白阳关口,免得一些不法商人,走这几个关口贩卖私货。”

“娘的,这两个家伙还算没笨到家,防着老子们的货走其他关口出关。”范永斗对马俊的暗示警告心知肚明,笑道:“还是两位少掌柜的仔细,这样最好,关闭这三个关口,外地商人就算想染指张家口边市,也没机会了。至于我们的出发时间,还没定下来,这样吧,马少掌柜的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一同上路有伴。”

……

虽说吴二掌柜和马俊两个活宝到范永斗家中兴师问罪,还有些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味道,但是对八大蝗商来说,他们对这两个活宝的最后一点戒心也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益发认定这两个活宝只是为了银子,并没有存在其他异心,也更加放心的筹集建奴急需的物资,做好出货准备。到了正月二十八这天,靳良玉、王大宇和王登库三个蝗商也带上八大蝗商的礼物,跟着马俊一起上路赶往阳和,名为祝贺张大少爷的新婚之喜,实为监视张大少爷的举动,留下范永斗和黄云龙等人在张家口出货,彼此间随时保持联系。而马俊等人离开张家口的第二天,宣府总兵黑云龙和宣府巡抚秦士文也离开了张家口,宣府境内也只剩下了知府刘永祚坐镇,还有宣府副将孙尚智和黑云龙的副手程管,对张家口边市的监视力量大为削弱。

先不说范永斗和黄云龙等人在张家口准备出货,单说马俊带着靳良玉等三个蝗商正月二十八清晨从张家口出发,一路快马紧赶慢赶,正月三十这天傍晚就到了阳和。眼看天色已晚,靳良玉和王大宇等几个蝗商本想在客栈投宿下来,用过晚饭就休息,第二天再去拜见张大少爷,不曾想马俊马上嚷嚷道:“在街上吃什么?到总督衙门吃去,张宪台是我的好哥们,我上百里地的跑来喝的他喜酒,还不得去多吃他几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