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狗蛮子,有本事过来和老子决一死战!”张大少爷一天多时间里第六次逼近建奴十里之内,负责殿后的建奴第三贝勒莽古尔泰刚摆出反击阵容,那边张大少爷又掉头就跑,快要气疯的莽古尔泰也彻底抓狂了,大吼大叫着命令道:“追,给老子追!一定要杀光这帮烦人的狗蛮子!杀——!”
“杀——!”吼叫声中,八千建奴铁骑扬蹄狂奔,裹着风雪杀向后方的张大少爷。张大少爷则率军狂奔,拼命南逃,气红了眼的莽古尔泰紧追不舍,一口气追出二十余里。可就在这建奴大军前后脱节的时候,道路两旁忽然杀声四起,地面上无数绊马索跳跃飞舞,头顶上箭石雨点落下,阎鸣泰亲率蓟门骑兵左右杀出,火炮火枪一起招呼,从两翼狠揍莽古尔泰骑兵,前面的张大少爷也掉头杀来,三面包夹莽古尔泰。莽古尔泰三面受敌,拿手的集团冲锋战术无法发挥,只能仗着武勇拼死作战,与明军骑兵杀得难分难解,这时,熊廷弼的后续军队也已经赶来支援,手提九环大刀的熊廷弼一马当先,六十三斤重的大刀挥舞开去,轻而易举就能把带甲建奴连人带甲砍作两截,就连莽古尔泰都不敢当其锋芒,熊廷弼的得力助手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也不客气,两柄钢枪刺挑砸戳,舞得是密如雪花,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当者无不披靡。还有张大少爷麾下的吴六奇和马世龙二将也是两号猛人,一个以百斤铁锤,一个雪亮弯刀,在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莽古尔泰极其倒霉的同时碰上这么多在全天下都数得上号的明军猛将,自然是被杀得节节败退,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最后还是代善和皇太极发现情况不妙,亲领大军来救,明军军中才铜锣乱响,三支明军一起开溜,眨眼之间就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的建奴士兵战马尸体。
“老五,谁叫你追这么远的?”一统计发现死了七八百个最精锐的正蓝旗骑兵,摄政贝勒代善气得几乎要发疯了,冲着莽古尔泰大吼大叫道:“你难道不知道,张好古那条小疯狗最拿手的就是玩诡计设陷阱?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的损失起码要大一倍,你知不知道?”
“那条小疯狗太烦人了,咬在屁股背后就不放,不把他干掉,我们别想顺利撤军。”莽古尔泰头脑公认的比较简单,粗声粗气的答道:“如果我不把他赶走,不理会他,那条疯狗忽然发力,偷袭我的殿后军队怎么办?”
“他敢!”代善大吼道:“我们的兵力占优势,只要前后不脱节,那条小疯狗赶来偷袭你的殿后军队,我们前队一掉头,马上就可以把他千刀万剐!”
“二哥,五哥的话是对的,不把张好古这条疯狗赶走,我们要吃大亏。”皇太极这次终于和莽古尔泰站在了同一阵线上,用极其愤恨的声音说道:“那条小疯狗把我们咬得这么紧,就是要拖住我们,让我们无法全速撤军,给他的北上船队争取抵达预设战场布置阻击阵地的时间,而且随时找机会慢慢的一点点削弱我们,等到时机成熟,再一鼓作气干掉我们!”说到这,皇太极又指指北方,满脸焦虑的说道:“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前面的六州河,那条河最狭窄的地方都有一里多宽,我们的军队无法涉水过河,只能搭建浮桥——那条小疯狗也许就是在等那个机会,一口气吃掉我们两三成的军队!”
“六州河?”代善仔细一回忆,发现来的路上渡过六州河时,那条河确实无法涉水渡河,只能搭建浮桥穿过河流——对一支急于撤退又有追兵紧随不舍的军队来说,这样的地形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噩梦,渡河一旦遭袭,前面的军队回不来,后面的军队退不了,想不损失惨重都难!盘算到这里,代善赶紧收住对莽古尔泰的愤怒,转向皇太极问道:“老八,那依你看来,我们该怎么摆脱后面那只疯狗?顺利渡过六州河?”
“只要张好古那条小疯狗继续咬住我们的尾巴,我们就别想顺利渡河!”皇太极斩钉截铁的回答一句,又叹气的说道:“至于摆脱这条疯狗,目前我还没有想到太好的主意,不过还好,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们至少要在明天傍晚之前才能抵达六州河,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准备。”
冬天昼短,天确实快要黑了,尽管归心似箭,但考虑那条无比擅长偷袭奇袭的阴险疯狗还在后面盯着,不管是代善和皇太极都不敢赌上一把,让军队连夜行军,选择了在赵率教军放弃的三山营堡废墟扎营过夜,让军队和战马休息一夜再北上撤退,同时出于对张大少爷低劣人品的鄙夷,代善和皇太极都选择了加派五倍斥候监视明军动静,免得张大少爷这条疯狗乘夜偷袭——以张大少爷的为人,这种事简直太有可能了!
吃过简单的晚饭,临时行营刚刚扎好,疲惫不堪的建奴士兵大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雪地里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音外,也就只剩下了行营正中的伤兵痛苦呻吟声音,显得非常宁静,也非常之凄凉。在这种环境之中,建奴决策层的代善、皇太极和阿巴泰几兄弟围坐在篝火旁,绞尽脑汁都没有琢磨出摆脱张大少爷这条疯狗的好法子,只能大眼瞪小眼的愁眉不展,倒是莽夫莽古尔泰大叫道:“既然没办法避免偷袭,那干脆明天到了六州河后就别急着渡河,先摆开阵势,杀退跟过来的蛮子军队,我们再渡河不迟!”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上张好古小疯狗的大当了。”皇太极愁眉苦脸的说道:“这条疯狗摸准了我们急于北撤的心思,打的就是牵制我们的主意,我们如果摆开阵势准备迎战,他是绝对不会交战的,只是象饿狼一样守在我们旁边,等我们沉不住气他再动手。而且这么一来,我们的时间多耽搁一天,蛮子的水师就能早一天抵达预设战场,构建好拦截工事阻击我们。”
“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六州河会不会结冰?”阿巴泰满怀希望的说道:“如果六州河能冻得象小凌河、三岔河一样瓷实,我们就不用害怕渡河时被偷袭了。”
“不可能,六州河是不冻河。”皇太极痛苦的说道:“山宗给我提供的辽西情报显示,六州河水流遄急,即便是在最冷的寒冬腊月都不会冻结,只能用船只或者浮桥渡河。”说到这,皇太极又叹了口气,苦笑说道:“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六州河的河水比较浅,河道也不算太宽,难以行驶海船,否则蛮子的水师杀入六州河拦截,那我们的情况才更不妙。”
“也不知道蛮子的水师会在那里阻击。”代善闷闷不乐的叹道:“如果能知道蛮子水师的阻击阵地就好了,正驻扎在宁远城外的岳托两万军队迅速北上,抢占阵地,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蛮子军队前后包夹了。”
“关于这点,可以让山宗想办法,蛮子的水师必经宁远海域,山宗肯定有办法摸清楚蛮子水师的目的地。”皇太极很有自信的回答。皇太极又正要分析明军最有可能的阻击阵地,南面的黑暗中忽然战鼓雷动,号角长鸣,杀声四起,震得周围树林中枝条上白雪蔟蔟而落,也吓得代善和皇太极一起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吼道:“张好古小疯狗偷袭,快整军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