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范文程潇洒的打一个千儿,郎声说道:“回大汗,回二主子,奴才近日来明察暗访,发现这次军营里故意散播谣言的将领士兵主要来自镶蓝旗,正红旗也有不少主子参与了散播谣言,而且他们除了散播蛮子军队已经杀进辽东的谣言之外,他们还散布了许多对四贝勒极为不利的谣言,几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四贝勒身上,竟然还有人说,四贝勒如果真的继承了大金皇帝之位,那么大金国就彻底完了,大金的每一个臣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也只有让大贝勒继位,这才能挽救大金!”
“有证据吗?”努儿哈赤故意不去看代善已经涨成猪肝的脸色,微笑说道:“狗奴才,口说无凭,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可要治你的以下犯上之罪。”
“回大汗,奴才当然有证据。”范文程鼻梁都已经被打扁了的脸上尽是得意笑容,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名单,双膝跪下,独手高举过头,大声说道:“这是奴才和奴才的奴才们,暗中记录的散播谣言的镶蓝旗、正红旗将领士兵名单,请大汗一一查证,倘若有一人出自奴才虚构,请大汗即刻治奴才的诬陷之罪!将奴才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不要给我,给你的二主子。”努儿哈赤一挥手,故意说道:“代善,这事就交给你去查了,查出来该怎么治罪,就怎么治罪!”范文程也膝行至代善面前,将名单举过头顶,恭敬说道:“二主子,请你收下。”
面对努儿哈赤的敲山震虎,代善的脸上当然是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迟疑了许久才接过名单,答应努儿哈赤的命令。努儿哈赤又仿佛很随意的说道:“老二,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的心思你明白不?这些年来,你和老八在各方面的差距,你自己真的没看清楚吗?而且老八天性仁厚,心胸开阔,由他继位,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将来你一个王爷的荣华富贵是怎么都跑不掉的,明白不?”
“儿臣……明白。”代善花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努儿哈赤又指指满脸谦虚的皇太极,严肃说道:“本来这些天的事,我是很想重重收拾你一次的,可是老八为你求情,我才决定原谅你一次,也给你一个机会,去把这件事办好了,过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至于阿敏,正蓝旗和镶蓝旗合并重新编制的事,你得抓紧,就算他没有背叛我们投靠蛮子,可是这些天来他的所作所为,也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这样的人,不能再留了,等收编了他的军队,收回了他的兵权,也就该送他去见他的阿玛了。所以你也别和他走得太近了,听到没有?”
“儿臣,听到了。”代善脸色青白变幻,半晌才艰难的说道:“请阿玛放心,儿臣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很好,你去做该做的事吧。”努儿哈赤挥挥手,代善打千答应,脚步沉重的回身离开,走出帐时,代善隐约又听到努儿哈赤说了这么一句,“……这是给他的最后一机会,他要是再让我失望……”听到这话,代善顿时象是苍老了十岁一般,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阿玛,阿玛。”脚步踉跄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将帐,躺在将帐里绝望的盘算许久,代善忽然听到第四个儿子瓦克达的声音,而且瓦克达的声音里夹含的语气还非常惊惶,就好象大难已经临头一样,心情正在极度不好的代善不由怒喝道:“喊什么喊?老子还没死!”
“阿玛,大事不好了!”瓦克达跌跌撞撞的冲到代善面前,抹着脸上的汗水赶走将帐里的所有代善亲兵,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颤抖着说道:“阿玛,快看看吧,大哥(岳托)刚刚派人从朝鲜义州送来的,一路上跑死了两匹最好的骏马,因为事情太大,所以大哥派来的人不敢直接送去交给爷爷,指名道姓一定要先交给你。”
“什么大事?”大文盲代善不耐烦的喝问道。而瓦克达接下来压低声音说的两句话,一下子就让代善直挺挺的跳了起来,如坠冰窖,差点当场吓晕过去。一把扶住瓦克达站稳后,代善赶紧也是压低声音问道:“事情确定没有?会不会又是张好古小蛮子的离间计?”
“千真万确!”瓦克达绝望的低声说道:“这个信封里,装的就是二堂伯把堂妹雅利奇嫁给张好古的婚书,写得有雅利奇和张好古小蛮子的生辰八字,另外还有二堂伯和宋献策蛮子的亲笔画押!这东西如果交给爷爷,那二堂伯就完了,我们家也完了!”
“阿敏,你这个应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狗叛徒!”代善差点气疯过去,压低声音血红着眼嘶吼道:“你的女儿如果真的嫁不出去,嫁给我都行,怎么偏偏要嫁给张好古那个小蛮子?亏我还在阿玛面前给你做了担保,担保你不是被蛮子收买的叛徒,这一次,我真是要被给你害死了!害死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叛变(下)
“阿玛,怎么办?”瓦克达抹着额头上源源不绝涌出来的汗水,颤抖着问道:“要不,咱们赶快派人把二堂伯抓起来,送到爷爷那里?这么一来,咱们也可以将功赎罪,说不定爷爷会饶了我们。”
代善失魂落魄的呆立无语,直到瓦克达又说了两遍,代善这才醒悟过来,低声嘶吼骂道:“放屁!阿敏那个畜生既然敢背叛大金,平时里怎么会不做些提防,派人去抓他,他怎么不可能察觉不到?而且他手里又有四五千镶蓝旗精锐,你派人去抓他,把他逼急了,他带着心腹走狗在大营里闹腾了,给了蛮子军队趁火打劫的机会,你爷爷才更是会要咱们一家人的脑袋!你大伯楮英的教训,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