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轻捻胡须,“按照文正所说的情况,这件事的确是非同小可。这奸细的隐忍之道,比袁隗更得三昧。自古士与武人不两立,只有武人依附于士……如果说袁隗和亲家之间是权利之争的话,那么现在,只怕是士为其尊严,与亲家的争斗。”
“会是何人筹谋?”
蔡邕轻轻摇头,“这个我还真说不好。也许是有人谋划,也许是有人自发而行动。若是后者,就更加可怕。既然是自发,只怕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在时间不成熟的时候,定然不会露出破绽。而一旦他们出手,那必然是时机成熟,一击必杀。”
董俷不禁惶恐,“那怎么办?”
蔡邕道:“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见招拆招。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就小心行事,暗中观察。”
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的情况。
董俷又想起了白天在街上听到的民谣,忍不住说了出来。
董卓一蹙眉,“西头一个汉,应是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东头一个汉,应该是说光武皇帝旺于东都雒阳。自高祖皇帝起,历经十二帝,逢王莽而断绝皇统。如今,自光武皇帝到现在,恰好又是十二帝。天运轮回,难不成是说我们应该迁都长安?”
董俷急道:“父亲,万万不可。若是我们迁都,则早先血战的成果,也就付之东流。”
董卓挠着头,苦笑道:“可问题是在于,雒阳破败,实不宜再为帝都啊。”
“可是……”
“西平,你不当家不知道这当家的苦楚。一把大火,让雒阳城防尽毁不说,只怕这龙气也……修缮,需要钱粮;百姓安置,亦需要钱粮,仅这两项,国库就入不敷出。”
李儒叹了口气,“现在真的是焦头烂额,眼见着许多事情,偏偏没钱去做。”
“竟然如此困难吗?”
“何止于此啊。你那部将班咫,的确是有勇有谋,可手段也极其狠辣。一把大火虽然少死了南路军,但大谷的存粮,也几乎被他烧掉了大半。如今,两大粮仓,只剩下了一个。春耕已经开始,我们要面临的窘境,只怕会更多,又如何是好呢?”
李儒可算是找到了一个机会,把这些日子来的苦水倾吐。
他掰着手指头说:“伊阙关被烧,需要重建。大谷仓被毁,也需要重建……还有,孟津此次也暴露出来了很大的破绽,需要加强防御。凉州方面,因张邈、马腾的叛乱,暂时无法给予我们支持……还有,各军损失颇大,也需要重新补充和调整。如果再担负上雒阳这么一个烂摊子,只怕不足三个月,我就要被逼得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