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言下有相助之意,汪兆麟顿时欢喜起来,暗暗松了口气:“学生就知道,方老爷海内大家,乃是当今卧龙一般的人物,密之兄家学渊源,自然不会看着学生白白受这冤屈……”
“行了,行了,废话恁多!”方以智心中对其人其实甚为鄙视,可对方既然求上门来,加上此时方以智正觉得意,便开口对那些僮仆道:“此人虽有不检点之处,可是确实是迫不得已,况且今日能破贼,此人也出了些气力,诸位就请回禀主人,只说……”说到这,方以智微微皱了皱眉,突然间发觉,自己似乎是将一个麻烦弄在了身上。若只是一些颜面的事情,他出面调停,城中缙绅都会给方家面子,可是这是银子,而且是十多万两银子!
想到这,他心中恍然大悟,为何父亲方孔烟为不自己出面让诸家交银子,而是由着这汪兆麟打方家旗号,只说方家都出了八千两欲买比皇免火旗!
就算是如此,城中缙绅少不得也要埋怨方家,分明将无为幼虎俞国振请来了,为何还要给贼人银子!
“咳咳,只说此时银子下落尚不可知,反正这位汪举人家宅府邸都在城中,一时半会是走不脱的,大家乡里乡亲,不要摧折过急。”方以智虽年轻不够狡猾,却绝对不少智慧,一想到其中涉及的关联,便改了口,不再大包大揽。那些僮仆却想不到这么远,只是觉得方公子说的有礼,况且今日之事已经传出来了,方家召来无为幼虎这才大破贼人,有些人甚至说无为幼虎乃是方家姑爷,谁敢得罪方以智!
“既然是方公子说情,暂时放过这措大,去听听主人如何分说的。”诸僮仆一散而去。
汪兆麟心有余悸,不停地向方以智道谢,方以智勉强应了两句,便上了马又向五印寺方向行去。沿途之中:各家各族的管家带着家丁奴仆纷纷上街,既有杀贼泄愤之意,也是想着自家被收刮的银子能否夺回来。其中也有些家族胆壮的年轻子弟,一个个鲜衣怒马擎剑跨弓,看上去倒很有那么几分模样。
不一会儿,便与俞国振迎面相遇,他看到俞国振带着少年家卫整军而出,不由奇道:“济民,你这是做什么?”
“贼首黄文鼎带着一千五百人去袭我细柳别院,如今桐城贼首已经杀了,我必须立刻赶回襄安。”俞国振面有忧色:“密之兄,伯父那儿,替我谢罪。”
此语一出,方以智和周围的桐城缙绅都是大为感动,确实,俞国振在明知贼人去袭细柳别院的情形下,却仍然先解了桐城之急,然后才回头追击,这等心胸,让人不得不生出敬仰来。
“这如何使得,你初一傍晚得到消息便带人来了,一日一夜赶了一百二十里路,方才又血战一场,如今就走,要对付的又是贼人中最狡黠多智的黄文鼎!”方以智感佩之余,却又是极为担忧:“不可,绝对不可,孙子兵法有云,五十里而争利,必蹶上将军,何况这百余里地!”“就是,俞公子歇息一夜再走!”
“密之兄说得对,莫说俞公子不是真的老虎,就是真老虎跑了两百里打了一场大仗,也无力再战了!”
俞国振苦笑拱手:“各位盛情,在下十分感佩,但襄安为国振乡梓之地,见到桐城之状,国振实是担忧家园亦会如此各位若是真想助国振一臂之力,请借十辆大车与两日两百人的粮草与我”
“这算什么借,贼人在我们桐城两天三夜就刮走了近二十万两银子,若不是俞公子,咱们家家都要倾家荡产!”人群中一人激愤地道:“我们蒋家不才,原献三腔猪与五只羊与俞公子,至于米粮,管够!”
“你们蒋家莫要独占了,我们沈家也要……”
“我们黄家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