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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指望了,慢慢来吧。”听完小间谍外甥女地回报。贾老贼松了口气,暂时把心定下来将目光转到北方——深陷后方的大宋骑兵曹世雄军,才是贾老贼心头的最挂啊。凝视着南京路地地图,贾老贼喃喃道:“今天已经是十一月十二了,南京路快下雪了,曹世雄,你们究竟在那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

“曹世雄。你们究竟在那里?”看着南京路地图头疼地不只是贾老贼一个,蒙古军新任南京路总管兼江淮大都督的郭侃同样如此。自汴梁祭祖以来。曹世雄率领地大宋骑兵主力除了在朱仙镇附近和蒙古军实打实地干了一仗后,然后就象融化在空气中一样让人抓不到影子,要么是三五天收不到一点消息,要么就是一天出现几条不同的消息——宋军骑兵一天之中先后在四五个不同地方出现,而这些地方相距最近地都有五十里以上,最远的甚至相距上百里。不过在郭侃调集重兵追过去时,那些宋军骑兵主力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还在熊熊燃烧的村庄乡镇,还有血淋淋的色目人、蒙古人和汉人地主尸体,或者就是粮食被抢光烧光伸手向蒙古军队讨饭的普通百姓。

最让郭侃头疼的还不是宋军骑兵的具体位置,而是军粮问题,宋军骑兵每到一地第一件事就是杀蒙古人、色目人和汉人地主,第二就是抢粮,第三就是把带不走地粮食全部抢走;受金蒙战争中大屠杀的影响,南京路的粮食生产本来就没有恢复元气。又被宋军骑兵这么一弄,蒙古军队就地筹粮问题就难以解决了——当地百姓连自己吃的都没有,还拿什么供给蒙古军队?

也许有人要问,蒙古军不会从后方补给吗?可蒙古军后方正在全力支持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战事,粮饷本就吃紧,还能有什么余粮供应给南京路?也曾有副将向郭侃建议将蒙古骑兵化整为零。分驻到各个没遭破坏的村镇守卫,一来可以便于寻找宋军主力所在,二来可以保卫当地村镇,便于蒙古军队就地补给。结果郭侃马上把那个偏将踢出了大帐——在相同机动速度的情况分兵,等于是给宋军骑兵把蒙古军主力各个击破的机会!何况这支狡猾地宋军擅长装扮成蒙古军队行军,把军队打散驻扎,无非是给他们增加更多的浑水摸鱼的机会而已。

困难虽然巨大,但郭侃好歹也是当世名将,很快就制订出一套关门打狗的战术,将重兵驻扎到了陈州、杞县、许州、泰康和偃城等地。与北面的合必赤军组成一个牢笼。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封死宋军骑兵转移的必经道路,并在包围圈中不惜一切代价实行严格地清壁坚野。不给宋军骑兵留一粒粮、留一只可供食用牲畜,妄图将宋军骑兵困死饿死在这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历经十日,包围圈彻底合围,包围圈内的村庄也被烧成了一片白地,仅留下扶沟、鄢陵、通许和西华四座城防完善的县城居中联络,郭侃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而郭侃的战术也起到了立杆见影的效果,无地筹粮的宋军骑兵冒险偷袭西华县劫粮,结果缺乏攻城器械遭到失败,后又迅速消失在西北方向。西华驻军按郭侃的命令将战死的宋军骑兵尸首和战马尸体送到陈州,郭侃亲自指挥仵作剖开宋军士兵尸体的肚皮,从中寻找线索。

仔细看完宋军骑兵地尸体和战马尸体后,郭侃地脸色异常严峻,沉声说道:“大汗,这一支宋人骑兵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那怕回去一个,也将是我们的重大威胁。”

“将军何故长他人威风?灭我军士气?”一名汉人副将文绉绉地问道。郭侃指着剖开的宋兵士兵肚皮说道:“看到没有?他胃里的食物只有一些没消化的草籽,草籽只能充饥,难以维持正常人的体力,为什么他们还能长途奔袭作战呢?”

“为什么?”那汉人副将疑惑道。郭侃又指向从战场上拉来的宋军战马尸体,严肃道:“你仔细看看战马——这是一匹母马,乳房里有些许乳汁,身上的血管还有许多割开和粘补的痕迹,宋人就是靠喝马奶和马血补充体力的啊。在没有粮草补给的情况下割开战马血管喝生的热马血,喝母马的马奶,这是我们蒙古骑兵最先创造,也是铁木真大汉时代的标准骑兵作风啊。”

“喝生马血?”旁边几个汉蒙副将有些想呕吐。郭侃冷笑道:“现在的蒙古军队已经习惯了从后方补给粮草,在军队里吃喝玩乐也讲究了,大部分已经忘记了我们蒙古骑兵是靠什么打下的江山。在我们悄悄忘记的时候,宋人的骑兵却在战争中把我们这一套学去了,要是让他们活着回到了宋国,以他们为骨干,很快就能拉去一支铁木真时代的蒙古骑兵。到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被徒弟打师傅了。”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一百零一章 郭侃毒计

“呼——!”看着慢慢飘小的细细雪花,曹世雄摸着小臂上已经在化脓的伤口,长呼出一口白蒙蒙的热气,搓着手向远处的嵬名畅叫道:“嵬名老鬼,吃的还没有弄好吗?天这么冷,快弄些热的来暖暖胃。”

“来了!催什么催?催命啊?”嵬名畅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破铁锅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摇摇晃晃的原因是嵬名畅在四天前的西华之战中腿上中了一箭,又没有药物医治,所以轻伤拖成了大伤,走路也就成了这样了。其实不光是嵬名畅,曹世雄、高鸣和阿志沙等宋军将领那个身上没有大大小小的伤?士兵之中负伤无药医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要说伤得最严重的,还是要数断了左臂骨的杨晨焕,因为缺乏药物后继治疗,又没有接骨郎中校正,这小子的左臂有终身残疾的危险,不过这小子也真是狠得令人难以置信——为了防止臂骨错位愈合后无法恢复原样,这小子竟然自己把自己已经在痊愈的臂骨再度砸断,保留了重新治疗的希望,可这么一来,他的伤势也成了军队里最重的一个。

破铁锅里是清得可以看见人影的野菜汤,连一颗粮食都没有,唯一的好处是滚烫可以暖身;南宋富庶军队待遇很好,换成在平时,这样苦涩难咽的野菜汤不要说曹世雄这样的高级将领了,就连最普通地士卒也不屑去看一眼的。今天曹世雄和高鸣等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轮流用唯一一把汤勺舀起野菜汤默默喝下。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粮食,仅有的一点麦面搅成的野菜面糊是给重伤员喝的,但包括杨晨焕这样的重伤将领都没去和重伤员分享,只是默默的喝着苦涩地野菜汤。

每人几大勺野菜汤下肚,滚烫的汤水慢慢在胃里化开,身体也逐渐暖了起来。曹世雄这才满意地打着饱嗝说道:“嵬名老鬼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下顿还是你做饭怎么样?”瘦得和骷髅一样的嵬名畅向曹世雄竖起一只中指,哼哼道:“做梦!下顿轮到你做饭。别想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