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曼成勇则勇矣,遇事缺乏应变之能,不如郑衍德。”王文统擦着眼泪说道。李璮连连点头,“成,那就派郑衍德去泰安。小婿再多派斥候打探济南府周围的情况,这种可以了吧?”王文统稍一思索,觉得济南距离李璮大本营益都较近,出了情况突围比较容易,这才点头同意。
……
郑衍德奉命率军南下去了,大批的斥候也撒出去了,但事态的恶劣程度却远超过了王文统的想象。短短两天之中,李璮军的斥候就先后发现东平、棣州、博州和德州等地有大批蒙古军队的踪迹,而且全都在向济南合围。直到此刻,王文统更加确定自军已经陷入到了可能全军覆没地危险之中,赶紧向李璮建议撤军,退回益都大本营固守待援。不曾想李璮却又一次犯起糊涂来……
“三天时间,才占领济南三天时间就要撤军?”李璮哭丧着脸,实在舍不得扔下济南这座繁华富裕的城池。王文统点头,焦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们必然被包围。我们不仅要撤离济南,还要一把火把济南烧了,不留鞑子攻打益都的兵力集结地,还可以让难民们拖跨鞑子的粮草补给。”
“一把火烧了济南?太可惜了吧?”李璮从牙缝里吸了一口凉气,暗暗佩服岳父的心毒手狠。考虑片刻后,李璮摇头道:“不能撤也不必撤,我们有五万大军,即便鞑子来攻,守住济南不在话下。再说我们才占领济南三天时间就撤回益都,还一把火烧掉济南,这和流寇有什么区别?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大丈夫顶天立地。但问无愧于心,何必在乎他人看法?要是再不撤,我们被包围在济南城里怎么办?”王文统又劝道。李璮还是摇头,又说道:“不行,我们是北方汉人世侯的旗杆,还没和鞑子打上一仗就退回益都,只会寒了众人之心。那些准备举事地世侯也会因此胆怯而放弃行动。我们只要守住济南,杀退鞑子的反扑。中原世侯才会有信心与我们共同反蒙。”
“怕就怕鞑子的反扑杀不退啊。”王文统长叹。李璮却轻松的微笑道:“岳父,不必担心。我们的斥候只是发现有鞑子的军队调动,咱们在济南弄出这么大的事情,鞑子要是没有军队调动那才叫奇怪。等鞑子地军队集结起来,我们的军队早就在济南站稳根脚了。再说张弘范那小子送信来说就要动手了,等他忽然打下了大都,鞑子地军队就不再自乱了。”
拖拖拉拉兼犹豫不决间。李璮军又浪费了不少宝贵时间,到了三月十六那天傍晚,郑衍德地败军狼狈不堪地回来了。郑衍德军进入泰安境内后,严忠济派出官员前来迎接,并解释说是准备不足,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举事。为了表达歉意,严忠济还让官员送给郑衍德五十坛好酒劳军——也幸亏这次去的是心细地郑衍德,及时发现五十坛好酒中全部下有剧毒。要换粗心大意的厉曼成,李璮的这支军非全军覆没不可。不过饶是如此,当暴怒地郑衍德将严忠济派来的官员乱刀分尸时,埋伏在军营外面的严忠济大军向李璮军发动了偷袭,李璮军仓促应战吃了不小的亏,狼狈逃回济南。
“严忠济小儿。我必杀你!”听完郑衍德的禀报,李璮气得全身颤抖破口大骂,当即要领大军去与严忠济决战。王文统忙拦住他,“大都督,严忠济既然敢如此做,背后必有依仗。不能再犹豫了,我们连夜撤军回益都吧。”李璮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是在王文统再三劝告与警告下,李璮终于还是听取了岳父的苦口良言,率领主力连夜出城。灰溜溜向东撤退。
……
“报!严忠济部已经侵入济南府地界。兵力众多!”
“报!鞑子粱仲军队已经开进博州,高打诛灭我军旗号!”
“报——!鞑子郭侃部忽然出现在东阿。正向济南逼近!”
“鞑子史天泽部突然出现在棣州,正由北向南挺进……!”
仿佛是为了证明王文统的先见之明,李璮刚撤出济南城不久,斥候就先后来报发现了蒙古十六路世侯的军队踪迹——不过这些蒙古世侯可不是来给李璮助阵反蒙地,而是全部打着诛灭逆贼的旗号来宰李璮的。李璮既是愤怒又是庆幸,“幸亏岳父料事如神,鞑子果然在济南府设下了陷阱包围我们,如果我们再晚走一天时间,也许明天就没办法撤出济南了。”
“怕就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啊。”王文统愁眉深锁,“忽必烈秘密调动十六路世候围剿我们,设计异常周密,怎么可能不派军队去切断我们的后路?但愿上天保佑,鞑子切断我们后路的军队还没有部属到位。”李璮心惊胆战的擦了把冷汗,赶紧命令道:“全军加快速度,天亮前一定要撤过章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