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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明白少傅的难处了,下官也钦佩之至。”李芾由衷的答道。又叹息道:“可惜了,如果李璮和张邦直他们晚几年动手,胜算就要大上许多。”

“是动手得太早了。”贾老贼也是一声长叹,缓缓说道:“本官没有全力支援李璮他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中原民心啊,没有民心基础,大宋军队主力即便北上也难以得手。”李芾黯然无语,他这两年一直呆在淮西边境,中原百姓对大宋究竟还有多少向心力,他比谁都清楚。

“李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张邦直他们也不会是白白牺牲。”贾老贼看出李芾的失落,便安慰道:“只要忽必烈配合给本官制造机会,本官就还有一个办法利用这件事再度笼络中原民心,至少能消除张邦直他们失败地影响。”

“少傅有何妙计?”李芾眼睛一亮,赶紧问道。贾老贼微笑,暗暗盘算是否该把自己的毒计告诉李芾,可就在这时候,郭靖从门外飞奔进来,将一张由信鸽带来的纸条递到贾老贼面前,紧张道:“少傅,李庭芝将军转来的大都细作急报!”

“终于有消息了!”贾老贼一跃而去,一把抢过纸条细看,只看了两眼,贾老贼马上大笑起来,“好,好,忽必烈果然下旨把张邦直、李毅和戴曲薛三人的全家押赴大都当众问斩了——忽必烈还真够配合啊。”

“贾少傅疯了吗?”李芾在旁边看得傻了眼睛,心说贾老贼是疯了还是傻了,忽必烈把张邦直等心向大宋的汉人世侯全家押到大都当众砍脑袋——贾老贼竟然还能乐成这样?

“郭靖,快,快去把宋京给本官叫来,让他马上到这里。”贾老贼大笑着命令道。李芾又是一楞,心说宋京不是贾老贼地专用使者吗?怎么突然这么急着叫他?谁知郭靖答应一声飞快出门时。贾老贼却又摇头叫道:“郭靖,等等,不要叫宋京了——那小子太油滑,不适合去办这趟差使。”

“遵命。”被贾老贼差使得团团转地郭靖无可奈何的停下脚步,等待贾老贼重下命令。贾老贼则喃喃自语道:“该派谁去呢?这个人得对大宋忠心耿耿,胆大心细,耿直无私。对鞑子不卑不亢,对北方汉人心怀同情。还得擅长口才,能够随机应变。最好形象容貌上也要端正些……”

“贾少傅,如果你想找这样的人,下官倒可以为你举荐一人。”李芾插话道。贾老贼大喜问道:“谁?大宋还有这样的人才?本官居然不知道?”

“常州通判陈炤——他虽然只是一个八品官,但他的气节品德完全能满足你刚才说的要求。”李芾恭敬答道:“还有常州知府姚訔,也符合贾少傅的条件,同样是个罕见地人才。”

“陈炤?姚訔?”贾老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两个名字。但考虑李芾的为人,贾老贼还是微笑道:“既然他们能让李大人你这个天下闻名地大清官都赞不绝口,那么一定是清官能臣,都值得重用。”李芾谦虚一笑,心里却着实受用,李芾又问道:“只是不知道贾少傅准备派他们去做什么?可要下官派人去传他们其中一人来少傅面前听用?不知少傅打算用他们其中那一人?”

“让他们来临安?时间上来不及了。”贾老贼摇摇头,沉吟道:“既然姚訔是一府之尊,那就暂时不能随便调动他。让陈炤去吧。李大人,麻烦你去吏部把陈炤地履历提出来,本官保他一个国子监司业的官职,再派宋京去常州给他送委任状并交代细节……”说到这里,贾老贼一拍桌子,意气风发地大喝道:“让陈炤代表大宋出使大都。替本官去见忽必烈!”

……

机缘巧合,于是乎,在李芾偶然举荐和贾老贼一拍桌子独断专行下,南宋常州府的从八品通判陈炤便糊里糊涂连升三级变成了国子监司业,还更加糊里糊涂的成了大宋派赴蒙古的国使。不过最让陈炤本人郁闷地是,等他知道自己已经升官的时候,宋理宗的圣旨、国书和贾老贼交代的任务,还有陪同他出使蒙古的太常寺官员随从,都已经被贾老贼的走心腹狗宋京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差不多等于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去大都……

“宋大人。出使蒙古既然是朝廷的意思。那下官也不敢违抗,定然尽心尽力办好与蒙古交涉地差使。决不给大宋朝丢脸。”陈炤向宋京拱手说道:“但下官有一个请求,希望宋大人同意。”

“陈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是不是嫌经费拨给太少?这个下官可以帮你疏通。”用不着冒着生命危险去蒙古出差的宋京拍着胸膛向自己的替死鬼陈炤说道。陈炤答道:“非也。事情是这样,下官糟妻早逝,仅有一名独子年方六岁,平时下官都是亲自辅导养育于他,如今下官奉命北上千里,仅留幼子在常州无人照顾,下官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想把幼子一同带去大都。一来便于下官照顾爱子,二来也可让孩子长长见识。”说到这,陈炤露出欣慰的笑容,微笑道:“宋大人,不是下官自己夸口,我这孩子三岁就能吟诗,四岁能念《春秋》,在常州人称神童,是下官心头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