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范文虎把脑袋摇得更加厉害,拒绝道:“你是国舅。也是贾太师临行时嘱咐本将要重点保护好地青年俊才,再说你还是军中文官,怎么能让你去冒险上阵?……国舅爷,你干什么?有话好说?别动刀动枪的……”
“你发不发兵?”杨亮节的宝剑架到范文虎脖子上,恶狠狠喝道:“如果你发兵,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如果你不发兵,我就一剑砍了你,然后我自己领兵去打襄樊!”
“国舅爷,请冷静。冷静。”范文虎慌了手脚。杨亮节可不象范文虎以前手下那些将官,而是当今皇帝的小舅子。又是极得贾老贼欣赏并重点栽培的青年才俊,他要是真一剑把范文虎砍了——基本上也是白砍。而杨亮节知道军情似火,懒得废话只是不断催促范文虎出兵,无奈之下,范文虎只得连连答应道:“好,我发兵,发兵,这就佯攻龙尾州。”
……
“子聪大师,张弘范刚才派人送来急信,怀疑郢州的蛮子军不过是虚兵,真正的杀着可能是在西面均州或者南面地江陵。”蒙古军大营中,忽必烈也收到了张弘范派人送来的加急奏报,被张弘范提醒后,忽必烈立即发现——自己的兵力部署是过于东倾,造成西面和南面的防御被无形削弱,露出了巨大空当。
“张弘范将军说得对,我军的主力是向东倾斜太多了。”子聪同样醒悟过来,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咬牙道:“咱们也许又中了贾老贼的声东击西之计,他故意让大队人马进驻郢州吸引我们注意,少量精锐却调到西面均州等待机会,利用我们兵力部署的漏洞,乘机从汉水上游突袭杀入襄樊!”
“话是不错,可朕有一点不明白。”忽必烈疑惑说道:“贾老贼派来襄樊地襄樊援军仅有五万,全部驻扎在郢州,江陵均州一带就算有少数精锐,人数也绝对不会很多,几千人马就算进了襄樊,又能有什么用?”子聪一楞,也觉得贾老贼大张声势就只为送一两千人马进襄樊,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恰好就在这时候,帐外飞奔进来一名怯薛,大声禀报道:“启禀大汗,我军斥候在汉水上游发现数目不明的蛮子船队,正在向襄樊全力杀来,估计三更就能抵达我军万山大营防线。”
“该死的贾老贼,果然是在玩声东击西。”忽必烈大怒,喝道:“即刻调动军队增援万山大营,务必拦住蛮子船队……”可忽必烈的话还没吩咐完,又有一名怯薛飞奔进来,大声叫道:“我军斥候发现郢州蛮子军队有重大异动。停泊城内的战船部分驶出水门,正在向汉水上游移动。”
“郢州蛮子也出动了?到底那一路才是蛮子地主力?”忽必烈一阵糊涂。子聪却大叫道:“大汗,现在不是犹豫地时候,应该立即分兵同时兼顾东西两线,不使宋人有丝毫可乘之机。大汗的精锐留做机动,待探明宋人那一路才是增援襄樊的主力,再将精锐派去全力拦截也不迟。”
……
“咚!——咚!咚!”当三更的梆子声敲响的那一刻。宋军东西两路的进攻号角同时吹响,张顺张贵兄弟从汉水上游向下游冲击。范文虎率领地郢州宋军则以朱胜、杨亮节和姜子三将为先锋,同时向龙尾州上游发动冲锋。而蒙古军方面因为无法判断宋军的主攻方向,只能仗着优势兵力分兵拦截,精锐则按兵不动,等待战机。
宋军进攻地重点自然是在西路战场,十二条宋军战船每三条连成一舫,组成四座水上城堡簇拥着那四条连在一起的辎重货船向下游全速冲锋。张顺张贵兄弟赤膊上阵,张顺亲自率领精通水性地水手跳入河中,挥斧展锯,英勇砍锯水下拦河木桩;张贵则手提大斧,与无数宋军斧手,顶着两岸雨点般飞来地蒙古军箭矢,英勇砍斩蒙古军横贯河面的条条铁链。岸上蒙古军用预设地弩炮疯狂射击,船上宋军则以强弓硬弩奋勇还击。河面岸边杀声震天,箭落如雹,江中船来船往,翻腾似汤,更不时有宋军士兵抛出手雷、或是拉响手雷与企图抢船的蒙古小船同归于尽,更为战场增添了如雷巨响与无数悲壮。
如果说西面是主攻战场。那么东面就完全是修罗战场了,当杨亮节和朱胜等将率领地宋军船队突入龙尾州的第一刻,埋伏在龙尾州多日的蒙古水军立即从四面掩来,史天泽、伯颜和阿里海牙各率一军从岸边杀出,用岸边密密麻麻的弩炮(床子弩)箭塔从两面对宋军战船狂轰滥炸,郭侃驻守在龙尾州河心岛的蒙古军也乘机发威,两岸一岛的床子弩、神臂弓和弓箭射程几乎笼罩整段河面,刘整则亲自率领蒙古水军从正面拦截,不断抢上宋军船只肉搏。也亏得这支冲入龙尾州的宋军将领是朱胜、杨亮节和姜子三员猛将,即便遇伏也能英勇作战。即便蒙受巨大损失也死战不退。不断利用手雷和箭雷奋力还击,同样给火器不强的蒙古军造成重大损失。——要换咱们地范大将军。估计蒙古军刚放第一箭,范大将军就第一个带头溜了。
东西两路都冲杀得异常激烈,忽必烈不禁在金帐中为难万分,几乎怀疑两路宋军都是增援襄樊的主力,目的都是为了杀入襄樊城内,几乎就象再次分兵两面全力阻击。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新的变故发生了……
“呜——!”正当朱胜和杨亮节等人率军在龙尾州中浴血奋战时,后方忽然号角长鸣,驻扎在郢州城内的宋军船队竟然全军出动,在咱们的范大将军地率领下向厮杀正烈的龙尾州战场冲来。这下战场上的蒙古军立即紧张万分——眼前这只小股宋军就这么难对付,再来一支大队宋军,那不是更难对付了?而杨亮节和朱胜等宋军将领则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们是眼睛看错了,朱胜干脆惊叫道:“范文虎吃错药了?这一次他竟然没跑?”
“范文虎,你果然还有点血性。”杨亮节和范大将军接触不多,不太了解咱们范大将军的脾气,只是欢呼命令道:“弟兄们,继续向前冲,咱们只要多向前冲一步,均州的弟兄们就少一份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