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命,末将这就下去安排。”范天顺答应。吕文德本来还想吩咐什么,但背上疽处又是一阵熟悉的剧疼传来,疼得吕文德嘴唇发白,为了不使自己地病情动摇军心,吕文德赶紧扭头去看北方咬紧牙关忍耐,片刻后,吕文德才又吩咐道:“还有,给吕文焕射一封信过去,让他也对内城城墙进行加固,做好预防万一的准备。”
……
吕文德的担心也许没有多余,忽必烈之所以放弃浮桥之战后的有利时机攻城,全是因为忽必烈已经看到了破城的一线曙光——这可不是刘整献那条水淹襄樊之计,那条计策花费的人力物力实在恐怖,同时也会让襄樊城中囤积如山的军需物资化为泡影,这可是后方经济已经遭到严重破坏的忽必烈最不愿意看到地画面。所以忽必烈才会将刘整那条计策束之阁,留做最后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使用。
让忽必烈看到曙光的是那个被临安军器监开除的工匠黄俊,看到黄俊献来那份老贼炮的草图,忽必烈即便不懂武器制造都惊喜万分的发现——老贼炮地构造竟然比蒙古军使用的回回炮还要简单,真实威力却远胜于回回炮,这可等于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给忽必烈。所以忽必烈宁可放弃攻城的有利时机,也要尽全力先把老贼炮仿造出来。
既然重视,忽必烈自然就要亲临工场亲自监督老贼炮的仿造工作,也就在第七天的时间,忽必烈就迫不及待的到工场来了,而且在刚刚抵达现场时。忽必烈就无比惊喜地发现——在蒙古军工场中央,已经耸立起了一架长约五尺的木壳铁芯老贼炮!忽必烈大喜问道:“这么快就造出来了?阿老瓦钉,黄俊,朕要重重赏赐你们。”
“大汗,这还只是炮身,炮弹我们还没造出来。”阿老瓦丁尴尬的答道:“这种火炮的炮身很简单,用铁铸出来就是。唯一麻烦地是在炮身上钻引火眼,所以造得很快。可炮弹比较麻烦。因为黄俊那个晚上只是记下了铁壳炮弹地尺寸,没能记下重量,所以我们还在为炮弹的重量头疼。”
“黄俊,你替朕绘制火炮地草图,怎么没有记下炮弹的重量?”忽必烈大失所望,有些不满地向黄俊问道。趴跪在忽必烈脚下的黄俊抬起头,战战兢兢的答道:“大汗见谅。宋蛮子平时对老贼炮看守极严,普通士兵百姓根本没办法看到。那个晚上还是因为宋蛮子需要用老贼炮轰击河面又炮手不足,小人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临安军器监出身专门铸造火器,吕文德的兄弟吕文福让小人给炮手打下手,小人才得以接触老贼炮悄悄记下尺寸和构造,但小人没能摸到炮弹,炮弹的大小还是根据炮口的长度推算出来的,但重量就实在没办法了。”
说到这。黄俊又赔笑着补充道:“不是小人吹牛,那天晚上如果换成了别人,绝对连老贼炮尺寸都拿不到——因为小人有一项绝技,什么东西长短粗细地尺寸,空手就可以量出来。如果换了别人,当着蛮子用尺子去量。蛮子绝对马上宰了他。”
“原来是这样。”忽必烈点点头,心说贾老贼秘密造出老贼炮来对付朕,自然是象手雷和箭雷一样严格保密,如果不是上天赐给朕一个人品卑劣又能空手为尺的汉奸黄俊,换别人去还真拿不到这东西。想到这里,忽必烈微笑说道:“黄爱卿,起来吧,你做得很好,等老贼炮仿造成功,朕封你为湖北路的达鲁花赤。”
“谢大汗。谢大汗。”黄俊感激涕零。感动得只差没去舔忽必烈的牛皮毡鞋。忽必烈又盘算着说道:“既然你们能在七天之内就铸出一架老贼炮,又没办法知道炮弹的重量。那你们大可以都铸几门老贼炮,试验着射各种重量的炮弹,不就可以找出重量最合适的炮弹了吗?不要怕失败,铸炮用的是铁,炮就算废了,铁照样可以回炉重炼。”
“大汗英明,小人等谨遵圣命。”阿老瓦丁和黄俊必恭必敬地答道。忽必烈又上前去观看和抚摸片刻那门首先铸出来的老贼炮,实在心痒难熬,忍不住说道:“这样吧,你们先用现成的炮弹给朕打上一炮试试,说不定朕的洪福齐天,第一炮就遇上了最合适的炮弹。”
“遵命。”黄俊急于在忽必烈面前献媚,自然马上答应。阿老瓦丁则眉头皱了皱,刚想劝阻忽必烈时,忽必烈身后却有一名怯薛飞奔而来,到忽必烈面前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大汗,色目学者纳速拉丁已经从大都抵达襄樊,正在营外求见,他还给你带来了一些从西域来的色目学者。”
“好,来得正好。”忽必烈大喜过望,忙命令道:“快,快把他们都带到这里,让他们也看看朕仿造地老贼炮试射,纳速拉丁先生学究天人,一定能帮上朕的大忙。”
怯薛领命而去,不一刻,一群年龄或大或小、高鼻深目的色目人便被怯薛领进了蒙古军工场,为首一名卷发棕目、波斯打扮的色目人先向同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西域语言,这才率领他们向忽必烈行鞠躬礼,那波斯学者操着颇为生硬的汉语说道:“纳速拉丁率西域商团二十三人,见过尊贵的蒙古大汗,大汗万福金安。”
“哈哈哈哈。”忽必烈大笑着亲自扶起纳速拉丁,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纳速拉丁,你学东西可真快啊,来到中原才一年多时间,就能说这么流利的汉话,竟然还学会了汉人的吉祥话。”
纳速拉丁一笑,又急不可耐的问道:“尊贵地大汗,你地纳速拉丁在从南阳到襄阳的路上就听说了,南方地汉人造出了一种可以射出一千五百步地火炮。你的纳速拉丁和同伴们都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这种武器只应该存在在神话当中,这事情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