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吕文焕哽咽着点点头,先吩咐亲兵将吕文德棺木送往府衙停放,设灵堂祭奠,这才向刘垣说道:“刘……世侄,虽然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你的来意叔父也很清楚,但叔父还是很感谢你将你吕伯父的遗体送进襄阳……这样吧,多余地话你就不要说了,叔父送你纹银千两,再让人送你出城。”
“叔父小瞧侄子了,侄子不顾危险将伯父遗体送进襄阳,是敬佩吕伯父的忠烈千古,怎么会索要叔父的回报?”刘垣更加假惺惺的说道:“如果叔父能够允许小侄到吕伯父灵前一拜,让小侄为伯父上一柱香以略尽孝心,小侄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刘垣把话说到这步,又确实把吕文德的遗体送进了襄阳,吕文焕再怎么恨刘整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道:“随你。四弟,你陪着刘垣侄子,我亲自去为大哥摆设灵堂,一会再通知你把侄子领过去。”说罢,吕文焕向吕文福使个眼色,让他盯紧刘垣,不可让刘垣借机探视襄阳城防。这才匆匆赶往府衙。
“大侄子,到城楼里来喝茶等候吧。”吕文福也怕刘垣乘机窥探襄阳城防虚实。便要求刘垣进城楼等待。刘垣知道吕文焕兄弟的用意,也不推辞,微笑着行礼答谢,随着吕文福进了襄阳南门地城楼。吕文福一直把刘垣领进城楼的后厅,向亲兵们使个眼色后,吕文福便说道:“大侄子,你先在这里喝着茶。叔父出去巡查一圈,一会再来见你。”
“四叔父,且慢,小侄还有话想对你说。”刘垣彬彬有礼的叫住吕文福。年龄比刘垣大不了多少的吕文福停住脚步,回头冷冷说道:“还有什么话?不过别怪叔父不给你面子,如果是关于军务方面,你最好不要提起。”
“四叔父错怪了,小侄只不过是有一点小东西想要孝敬叔父。还望叔父笑纳。”刘垣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打开,光线昏暗地后厅之中立时一片粉红光华,原来锦囊之中,竟是一颗足有鸡蛋大小地夜明珠!吕文福哭得红肿的眼睛中也立即露出一丝贪婪,不过很快收住,吕文福冷哼道:“大侄子地好意。叔父心领了,但这东西太过尊贵,你我两家的关系又放在这里,叔父不能收。”
“四叔父又错怪小侄了,这东西不是小侄送给你地,只是有人委托小侄送与叔父,小侄做个顺水人情而已。”刘垣微笑着走近吕文福,低声说道:“这颗夜明珠,本是大理国保正帝段正明王冠上的珍珠,保正帝皈依佛门之后。这颗珍珠就一直收藏在大理天龙寺中。价值连城啊。”
“价值连城又怎么样?能化解你我两家的仇怨吗?”吕文福继续冷哼,脖子里却偷偷咽下一口口水。刘垣察言观色。忙将夜明珠收入锦囊,又将锦囊硬塞进吕文福手中,吕文福不接,刘垣又硬塞,还低声说道:“四叔父,这是蒙古大汗忽必烈送你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再说大宋贾太师当初在鄂州不也收了忽必烈的不少好处吗?到头来还不是照样把忽必烈打得哭爹喊娘?四叔父你向贾太师学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包括吕文德在内,出身贫苦的吕家兄弟最大地毛病就是贪财,贾老贼平时也对几兄弟收贿纳贿的事情睁一眼闭一眼,从不计较,纵容成了习惯,所以吕文福虽然假惺惺的推了几次,最终还是推托不过,将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接到手中。但拿归拿,吕文福还是嘴硬道:“既然忽必烈存心贿赂本将军,本将军就把它收下充当军费,不过本将军收了忽必烈的东西,可不会替忽必烈做任何事情。”
“那是当然,忽必烈也不过是敬仰四叔父的义薄云天,所以委托小侄转送礼物,也没敢指望对大宋忠心耿耿的四叔父为他做任何事。”刘垣嘴上象抹了蜂蜜一样的恭维道。吕文福十分受用,笑道:“狗鞑子忽必烈还挺了解我嘛,回去告诉他,本将军收了他地东西,会记住的——等到贾太师率领大宋军队主力反攻的时候,本将军如果拿到他,会给他一个痛快。”
“是,是,叔父的话,小侄一定转达。”刘垣打蛇随棍上的连连点头,又笑道:“不过贾太师率领大宋军队反击,恐怕叔父是难以等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吕文福拉下脸怒喝,手也下意识的摸到刀上。刘垣也不害怕,笑了笑,反问道:“四叔父大概还不知道吧?贾太师在临安那边并没有任何出兵增援地打算……叔父,你别急着拔刀,小侄这可不是信口胡说,只要你看了贾太师给忽必烈的书信,你就明白了。”说着,刘垣从怀里掏出了贾老贼以私人身份邀请忽必烈遣使观摩宋军阅兵典礼那封书信,双手捧到吕文福面前。
“真是贾太师的信?”吕文福疑惑着打开书信,见信的最后果然盖着贾老贼的平章重事大印和枢密使大印,而且货真价实,绝非伪造。再看内容时。吕文福不由勃然大怒,怒吼道:“我们兄弟和襄樊军民在前方浴血奋战,贾太师居然在临安搞一个劳民伤财的阅兵,他搞什么名堂?”
“四叔父误会了,贾太师也许是在为增援襄樊做准备,所以才搞阅兵仪式来检阅参战部队,邀请忽必烈大汗地使者观摩。也是想用武力威吓大汗,动摇我军士气。”刘垣‘好心好意’的替贾老贼说起了好话。又笑道:“还有一个消息说,贾太师准备今年的八月十五迎娶蒙古弘吉剌家族的南必姑娘填房——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准确,但大概办完了这两件事,贾太师地援军应该就能出发了吧。”
吕文福咬紧了下嘴唇,显然对贾老贼地怠慢军情十分不满。刘垣也很会把握分寸,点到为止的说道:“叔父,吕伯父地灵堂应该也该准备好了。小侄是叔父的敌人使者,不方便久留,请让小侄到伯父灵前磕一个头,上一柱香,小侄也就该告辞了。”吕文福一跺脚,喝道:“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