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吕文焕大吃一惊。贾老贼微笑答道:“那是当然,忽必烈不是笨蛋。他不乘着我军立足未稳之际抓紧时间发动进攻,等到我军休息充足,熟悉地形站稳了跟脚,他那还有什么机会攻破襄阳?”吕文焕一想也是,赶紧陪着贾老贼和刘秉恕打马上到城墙,连夜巡查城墙战场。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激战后,曾经号称城防甲于天下地襄阳城城墙已是破破烂烂。随处可以看到被老贼炮和回回炮轰开的裂缝和轰去大半的箭垛,女墙上也随处可以看到匆匆修补的痕迹。受损最严重的南门干脆连城门楼子都成了一片废墟,使得守城宋军只能站立于秋雨之中站岗放哨。虽然夜间风大,城墙上还是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和强烈的尸臭味,即便秋雨也无法洗刷干净。城下地护城河情况也不容乐观,东西两面护城河各有几段被蒙古军用沙包大石填平,主战场南城的护城河更是被完全填成平地——当然,为了做到这点。蒙古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襄阳这么宽地护城河都被填平了,看来襄阳的战事,比本官想象的更加激烈和残酷啊。”在南城城楼废墟前站定,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腐尸断戈,贾老贼感叹道:“文焕将军,你真是辛苦了,本官简直不敢想象,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你过的是什么样日子?”
“襄阳这边还好点,鞑子是这两个月才把战场转移到这边来的。”吕文焕落泪道:“真正辛苦的还是大哥,他明明有重病在身,却仍然坚持驻守在鞑子主攻地樊城,在鞑子的重兵包围中坚持了一年有余,不仅给大宋争取了一年时间。也给我们襄阳争取了一年时间。”说到这,吕文焕想起战死的吕文德,忍不住再一次泪流满面。
“吕将军不必太过伤心——吕文德将军,还有樊城军民都不会白白牺牲。”贾老贼重重一拳锤在面前箭垛上,咬牙道:“这一次,我要让狗鞑子血债血偿,要拿忽必烈的人头来祭奠战死的襄樊军民,祭奠吕文德将军!”
“太师,末将刚才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吕文焕抹着眼泪问道:“为什么这一次你带来的兵这么少?好象才三万左右的军队?我们大宋的主力军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吧?”
“本官这一次从郢州出发时是五万人,经过两天两夜地血战。已经只剩下这么点了。”贾老贼沉痛答道。又强笑道:“至于其他的主力部队,他们今天晚上四更才会从郢州、荆门和均州出发。如果进军顺利,大约明天傍晚前就能抵达襄阳外围,这三路的总兵力是十九万左右。另外还有一路是将近两万的骑兵,他们要到明天早上才从桐柏出发,西进邓州,切断鞑子的退路。”
“什么?!”吕文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太师你是在干什么?我们地总兵力本来就不如鞑子,野战能力和机动力也不如鞑子,你竟然还把兵力分成四路……不,加上你是五路,要是被鞑子各个击破怎么办?”
“可我们如果在襄阳城下干掉了忽必烈呢?”贾老贼不慌不忙,微笑反问道:“如果我们在襄阳城下干掉了忽必烈,鞑子军队群龙无首,我们的水军再封锁汉水,把鞑子主力困在汉水以南,这几路大军又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在襄阳城下干掉忽必烈?”吕文焕大吃一惊,失声道:“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贾老贼微笑答道:“你可还记得上次我对你说的那种超远程武器,庙山大营已经造出来了,我这次带来了三十门。如果忽必烈亲自督师攻打襄阳,那么他的指挥台必然设于虎头山和万山这两座山的其中一座山上——而这两座山的距离,恰好就在我们的新式武器的射程之内!”看看目瞪口呆又满脸狂喜的吕文焕,贾老贼又奸笑道:“现在本官最担心地是忽必烈不来亲自督战或者开溜,只要他一来,我有七成把握让他有来无回!”
“太师,请不要太过乐观。”刘秉恕沉声提醒道:“忽必烈奸诈无匹,我军胜利突入襄阳,襄阳城防得到加固,忽必烈不会不考虑到被我军耗死在襄阳城下地可能,而且我军各路大军向襄阳合围。消息不出半天时间就会送到忽必烈面前,届时忽必烈地应对措施变数更大。所以小生认为,忽必烈明天上午之前如果不起倾巢之兵来攻襄阳,那我军地计划就有可能失败。”
“会来的,忽必烈会来的。”贾老贼自信满满的说道:“第一,忽必烈老于军事,不可能错过杀我军在襄阳立足未稳的机会。至于第二嘛。本官在入城前已经让宋京手打白旗上到北岸,以大宋军队使者的身份去见忽必烈。给本官送一封信。如果宋京地脚步够快,现在应该已经见到忽必烈了吧?”
……
还真被贾老贼的乌鸦嘴说中了,同一时间地蒙古军营里,贾老贼的专用外交使者宋京正好被领到了忽必烈面前。和前几次宋京出使蒙古军营不同,这一次忽必烈没再拿美酒美人和金银财宝迎接他,而是刚一见面忽必烈就怒吼道:“无耻小人,你还有脸来见朕?来人啊。把这个贪婪卑鄙的无耻小人推出去砍了!”
“得令。”金帐中窜出几名怯薛,拖起宋京就走。吓得宋京一个把持不住摔在地上,挣扎着杀猪一样惨叫起来,“大汗饶命啊,以前小人几次骗你,都是因为贾太师指使,小人自己可不敢有半点欺瞒大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