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队伍中跑出数队步兵,手拿绳索捆绑蒙古军降兵,象牵牛牵马一样把他们牵到空旷地带看守。乘着这个宋军稍微出现混乱的机会,老将塔察尔大吼一声,一马当先率领亲兵踏着自军士兵尸体冲出城门,钦察领着怯薛,簇拥着察必母子及忽必烈的其他儿女紧紧跟上,伯颜率军殿后,防止怯薛队被乱军冲散。
“飕飕飕飕飕!”无数羽箭破空而至,冲在最前面的蒙古老将塔察尔虽极力格挡,却还是被十余支羽箭先后射面门全身,其中一支箭正好射进塔察尔眼眶。老家伙惨叫一声,拔出插进眼眶的羽箭,将箭尖上带出的眼球一口吞下,疯子一般舞刀冲向宋军弓箭队,宋军弓箭队又是一波波箭雨袭来,将老家伙连人带马射成刺猬,砰然倒地。后面察必痛哭惨叫,老家伙却还在地上发出最后的怒吼,“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快跑啊!”
忽必烈中统六年九月初六凌晨寅时初刻,蒙古资格最老的宗王塔察尔战死。
半个时辰后,付出惨重代价后,伯颜和钦察保护察必杀出宋军重围。为了阻拦宋军追击,伯颜领四十余骑殿后,血战片刻,伯颜亲兵全数战死,全身是伤的伯颜拒绝宋军骑兵统领官阿志沙招降,孤身一人冲入宋军队伍中血战,终被宋军骑兵乱刀分尸。察必母子却靠着他的掩护,消失在夜色深处……
九月初六黎明,南阳之战结束,蒙古军残部除钦察率领三十余名怯薛保护察必母子突围成功外,余者不是被俘便是战死,忽必烈举国南征之战也同时宣告结束,宋军大胜,忽必烈军全军覆没。战后,曹世雄军和张宏军派出大量部队搜捕察必母子,无果而还。但察必母子能逃脱曹世雄军的搜捕,却并不代表她们就此能逃脱贾老贼的魔爪。
……
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大亮,侥幸逃脱宋军追捕的察必母子一行三十余人,或是骑马,或是步行,终于逃到了南阳西面四十余里处的一片树林中。确认没有宋军追来后,累得已经脱力的察必母子滚下马鞍休息,钦察也领着怯薛下马,一边休息一边警戒,虽然此刻人马都是疲惫不堪,但忽必烈的长子朵尔只和两个女儿都没有失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逃命的时候不觉得,稍微休息一会后,已经一天两夜水米未进的察必和钦察等人就觉得又渴又饿了,这种饥渴交加的感觉,甚至还压过了疲倦带来的睡意,忽必烈的几个儿女更是饿得渴得哭泣不止,闹着要喝水吃饭。察必无奈,只得向堂兄说道:“钦察,麻烦你找一找,看能不能先弄点水来给几个孩子喝?”
“我试一试。”被火烧得满脸焦黑的钦察挣扎着爬起来,四处走动张望了一下,又摇摇晃晃的走到累得口吐白沫的战马旁边,跪下来去捏战马的乳房,可很不幸,更加疲惫的战马乳房中已经挤不出一滴马奶。钦察只得无可奈何的向察必说道:“皇后娘娘,末将无能,这里实在找不到水。”
“那算了。”察必也知道中原不比南方,在这深秋季节,说找不到水就是找不到水。正无奈间,一个怯薛忽然嘶哑的叫了起来,“皇后娘娘,看西面,有炊烟,那边好象有人。”察必和钦察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西面的树林深处有一缕淡淡的炊烟,察必大喜道:“有烟就一定有人,有人就一定吃的喝的,我们过去,我身上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可以向他们买。”
“皇后娘娘请小心,如果那边是宋人军队,我们就危险了。”钦察阻止察必的冲动,命令道:“去一个会说汉话的人,悄悄摸过去看看是不是普通老百姓,如果是宋人的军队,千万别惊动他们,赶快回来。”
“我会说汉话,我去。”一个已经快饿昏的怯薛答应,挣扎着站起来摸向西面。经过良久焦急的等待后,那个怯薛终于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满满的水袋和两个烙饼,远远就欢喜的叫道:“皇后娘娘,钦察将军,是老百姓,是被宋人军队赶出城的南阳老百姓,他们带得有一些粮食,正在那边的河边做饭,听说我是大汗的军队,他们就拿了两个饼给我。我请他们再做一点吃的准备,我们付钱,他们答应了。”
“快起来,都快起来,有吃的,有水,大家快过去啊。”察必欢喜的叫道。一边把水和饼分给几个孩子,一边和钦察领着怯薛赶往西面,走了三四里后,察必一行面前果然出现一条颇大的河流,河边也有十几个穿着百姓衣服的人正在埋锅造饭。见察必等人到来,一个青年百姓忙招手说道:“军爷,快来这边,我们烧了几锅面汤,你们先喝一些充饥。”
“怎么都是青年男子?”察必细心,发现那些百姓都是青年男子,不由有些奇怪。可那些饿急了渴急了的怯薛却不没做多想,一个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接过那些青年男子递来的面汤就大口喝了起来。察必有些担心,忙抱着真金走到近处观察,发现那些青年男子脸上并没有宋军士兵标志的刺字,这才稍微放心下来。开始说话那青年男子见察必虽然满脸觉黑,容貌却依然清秀俏丽,又被察必盯着脸看,不由有些脸红,问道:“这位大姐,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察必摇摇头,试探着问道:“没什么,敢问这位小哥高姓大名?为什么你们这里只有男人,没有老人和女人?”那青年男子傻笑着答道:“我叫朱超,是南阳人,宋人军队说南阳要打仗,把我们全部赶出了城暂时躲避一下,老人、孩子和女人都在河对面,我们是先过来看看情况,如果仗打完了,我们就回城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