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将军,绵州本来就是大宋的土地——贾平章只是光复,而非夺取。”张通毫无畏惧的提醒道。听到这话,本就处在暴怒边缘的田雄下意识去摸腰刀,田雄的士兵也条件反射般举起刀枪对准张通,李德辉心中暗喜,忙躲在亲兵背后大声叫喊,“田将军,你听到了吗?这个蛮子帮宋蛮子说话,证明他肯定是蛮子细作,快杀了他!”
“住手。”田雄还算冷静,又及时强压怒火喝住士兵,然后皱着眉头问道:“既然你说刘黑马大帅将他的女儿托付给你,那刘姑娘现在在那里?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当面向我诉说成都兵变的真实情况,反而让你这个我不认识的人来?”
“完蛋,如果刘安凤那个小婊子和田雄见面,田雄肯定不会相信我了。”饶是李德辉也算挺过了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紧张得心又提到嗓子眼。还好,张通如实答道:“刘姑娘受了重伤,我把她留在了绵州城里。”
“你说什么?你疯了?绵州城现在已经被贾老贼攻占,你竟然还把大帅的女儿留在那里?”田雄大吃一惊,脱口惊叫问道。总算明白刘安凤为什么没出现的李德辉大喜过望,忙大叫道:“田将军,听到没有?这个蛮子细作连谎言都不会捏造,贾似道老贼何等歹毒残忍,他自称受大帅之托保护大帅的千金,为什么还敢把大帅的千金留在绵州城里?这根本说不通,也足以证明他的话完完全全对是胡说八道,是贾似道老贼派来骗你的细作!”
“田将军,我也没办法,刘姑娘的伤势太重,根本没法行动。不过贾太师已经向我承诺,只要刘姑娘的伤势稍有好转,他就把刘姑娘交还给刘元兴将军或者你们。”张通并不理会李德辉的叫嚣,只是如实把他保护刘安凤离开成都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当然,贾老贼利用刘安凤骗开绵州城门因为在其中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张通也不得不揭露其罪行和丑恶嘴脸。
“无耻老贼,竟然这么欺负大帅的千金?”田雄气得全身发抖,向张通吼道:“贾老贼歹毒无耻到这地步,你为什么还放心把大帅的女儿留在绵州城里?”
“不妙,田雄开始相信这个穷酸书生的话了。”李德辉听出情况不妙,忙大声说道:“田将军,你千万别相信他,成都兵变那天晚上,大帅的千金确实在混乱中失踪,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可大帅的千金再笨也不至于笨到为贾老贼骗开绵州城门吧?就算真是刘姑娘不慎中计,真的为贾老贼骗开了绵州城门,以贾老贼的狠毒性格,又怎么可能任由大帅的千金离开?更何况这个细作还说大帅的千金是刺杀贾老贼受伤,贾老贼竟然还把大帅的千金留在城里治伤——贾老贼就不怕大帅的千金伤好以后再刺杀他吗?这么荒唐的话,你会相信吗?”
李德辉的话虽然是强词夺理,但也有几分道理——基本上,只要是头脑正常的人就不会去救刺杀自己的刺客,更别说公认歹毒的贾老贼?所以本已经开始相信张通的田雄又开始产生怀疑,盘算许久后,田雄指着张通和李德辉说道:“你们俩的话,我都信,但也都不信。这样吧,本将军先带着军队和你们去绵州城下,如果刘大帅的千金刘安凤真在绵州城里——那李德辉,本将军就把活剐,祭奠刘大帅的在天之灵!如果刘安凤没在绵州城里,那张通,本将军同样把你这个宋人细作活剐!”
“田将军,你千万别相信这个宋蛮子细作的鬼话。”李德辉面如土色。张通则大声说道:“田将军,你派一两个心腹人去绵州城与刘姑娘见面就可以了,如果刘姑娘不在城里,我甘愿受你任何处罚,又何必带着军队去?”
“不用废话了,本将军心意一决。”田雄一挥手,断然喝道:“绵州城是我蒙古土地,本将军怎能坐视落入贾似道魔掌?本将军带军队去,当然是要顺便夺回绵州城!来人,吹号召集众将,本将军要点将发兵!顺便把李德辉和这个张通一起带走,严加看管,如果他们想逃,不管是谁,立即格杀!”
……
时间向前推移,九月二十七日的下午,遂宁以北的涪水河边,被四川转运使咎万寿派上岸的数百名宋军士兵先后回到辎重船队交令,向咎万寿展示他们上岸后获得的成果。咎万寿巡视了一圈,非常满意的说道:“不错,看来数量也差不多了。传令下去,船队立即出发,路上不再耽搁,日夜兼程赶往潼川。”
“得令!”各级将领将命令传达。片刻后,由两百余条中型货船组成的宋军辎重船队张开风帆,摇桨划撸,满载着粮草、药物、武器和投石机等辎重物资,借着傍晚的微风逆流而上,浩浩荡荡扑向上游的潼川城。
第四卷 川中义 第四十八章 各逞其能(下)
因为宋军的进攻战经验严重不足——包括高达和王坚等宋军一流名将在内都是如此,主力军队只能采取步步为营的稳扎稳打策略,进展相当缓慢,加上忽必烈余党的分裂和兀良哈台、阿里不哥两支外来势力的加入,再加上生性喜爱冒险的贾老贼孤军深入绵州,整个川中平原的战场已经变得混乱无比。但目前的混乱,还只是一个开端……
“你说什么?贾似道老贼孤军深入,被困在了绵州?”听到唐笑带来这个消息,兀良哈台惊讶得连伸进唐笑内衣之中的手都忘记活动了,在帐篷里坐直身体惊叫道:“你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在骗我?贾似道老贼比泥鳅还滑,会做那么冒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