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的分兵交给文天祥他们就行了,传令张桂,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顶住鞑子的骑兵冲击和组织被包围的鞑子突围!文天祥军和王立军以歼灭被围敌军为主,不必救援张桂。”既然试探出了敌军的虚实,兵力充足的咎万寿就轻松得多了,命令道:“我们的主力全速西进,抢占龙安河渡口。再传令王安节部,折头向西面官道挺进,鞑子主力如果向北与我军主力争夺渡口,放过其先头部队,击其腰!”
一连串命令发出后,宋军主力完全动作起来,屯达和先坤鹏二将率军与咎万寿全速西进,目标直指龙安河渡口。文天祥和王立两支军队则留在原地狂攻被包围的蒙古大纳部队,而张桂军不惜代价的两面作战,一边堵住被包围大纳部队,一边死死拦住蒙古军骑兵的疯狂冲击,不使他们有机会接应大纳军的机会。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下,绵州平原上火把翻滚,杀声爆炸声震天,箭飞如雨,血流成河,好一副残酷厮杀的画面。
仗打到这地步,不仅兀良哈台知道遇上对手了,贾老贼和子聪这对狼狈为奸的搭档用望远镜观察一通战场后,也是又惊又喜的异口同声道:“想不到这个咎万寿还真有一套,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决战,军队调动和战术运用竟然有板有眼,难得,难得。”
“没办法,只好总攻了。”倒霉的兀良哈台可没贾老贼和子聪这么好的心情——要是龙安河渡口被宋军抢占,兀良哈台军和熊耳叛军也将失去联系。本来熊耳叛军就算全军覆也不关兀良哈台大王鸟事,但问题是龙安河以北还有兀良哈台的八千精兵和丞相王鹗,那些都是不得不救的人。无奈之下,兀良哈台只好硬着头皮发出总攻命令,“擂鼓,全军前进,抢占龙安河渡口。”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兀良哈台亲自率领主力向北进军,杀气腾腾的扑向龙安河渡口——这么一来,兀良哈台剩下的真实兵力也暴露无遗,除去四千骑兵和被宋军包围的五千步兵,兀良哈台已经只剩下七千步骑兵,而咎万寿亲自率领的宋军部队还有万余人,兵力上占了很大优势。但兀良哈台显然低估了咎万寿的心狠手辣,宋军张桂部队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咎万寿竟然坐视张桂部队死伤惨重于不顾,把附近的王安节军调到西面,拦腰攻击兀良哈台军的步骑兵结合部,迟滞了兀良哈台主力的前进速度,咎万寿亲自率领的宋军主力也乘机成功抢占了龙安河渡口。龙安河以南的胜利天平,迅速在向宋军一方倾斜。
……
宋军在龙安河以南占据的优势,不仅牢牢控制了战场的局势,也对正在疯狂攻打绵州城墙的熊耳叛军造成了沉重心理压力,尤其是宋军主力成功控制了龙安河渡口后,包括老狐狸王鹗在内的熊耳叛军几个指挥官都开始慌乱了。熊耳向王鹗惊叫道:“王丞相,兀良哈台大王是什么意思?怎么没抢先控制渡口?”
“没听到大王的军队正在和宋蛮子交手吗?”王鹗向喊杀声震天的南面一努嘴,没好气的说道:“大王的兵力不足,蛮子的指挥官又太狡猾,几次分兵试出了我们的虚实,也打乱了大王的部署。”
“那现在该怎么办?”汪惟正胆战心惊的问道。王鹗恼怒的一指已经摇摇欲坠的绵州城墙,吼道:“南面拜托大王,分出一支军队去防宋蛮子过河,剩下的军队,全力攻打绵州,只要除掉贾似道老贼这个祸害,我们就算输了局部战场,四川战场照样稳操胜券!”
“也只好这么办了。”汪惟正垂头丧气的说道:“要不,让我刚换下来的军队去守龙安河渡口,如何?”熊耳和唐笑夫妻见汪惟正主动去挡宋军的枪眼,自然满口答应。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全身湿漉漉的斥候连滚带爬的冲过来,大声叫道:“熊将军,熊将军,大事不好了!宋蛮子搭好涪江浮桥了!”
“慌什么?没出息!”熊耳咆哮道:“宋蛮子搭好浮桥又怎么样?田雄不是有军队盯着他们吗?”
“可问题是,田雄那两千人没有阻止宋蛮子过河,已经撤到西面来了。”那斥候哭喊道:“田雄的人还向我们放箭,和我在一起的几个弟兄都被他们射死了,我是会水,及时跳进河里游过来,这才保住性命。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我身上的箭伤。”
“什么?”熊耳夫妻、王鹗和汪惟正四人一起脸上变色——准确来说是脸色变成了死人颜色。不等熊耳怒吼唐笑尖叫,涪水北岸已经响起了雷霆般的怒吼声,“为大帅报仇!”熊耳等人心惊胆战的扭头看向北面时,田雄军的队伍已经潮水一般涌到涪水南岸,留守在那里的少量蒙古叛军甚至还没来得及请示是否阻止,就已经被田雄军士兵乱箭射倒,继而乱刀分尸。
“难道,我们中计了?”王鹗脸色惨白,已经不敢想象田雄突然向自军发动偷袭会有什么后果。但王鹗很明显也是一个说什么来什么的乌鸦嘴,密集的火把照耀中,田雄跃马而出,举刀怒吼道:“熊耳狗贼,还大帅命来!弟兄们,跟老子上,给大帅报仇!”
“完蛋,真上当了!”熊耳夫妻、王鹗和汪惟正四人一起叫苦,也全都差点没哭出来——熊耳叛军和大理军已经在绵州城下累得筋疲力尽,养足了田雄军又忽然来偷袭,熊耳叛军会有什么下场,已经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