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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老贼竟然花这么大力气困死我们,看来他这次再也不想放走我们了。”熊耳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只是后悔昨天晚上没听兀良哈台的建议。唐笑和汪良臣等人同样有些后悔却不声张,只是在心里盘算对策。倒是王鹗大言不惭的说道:“大王,熊将军,不必焦急,我军兵少而粮多,蛮子兵多而粮少,只要我们能守住成都城,待到宋蛮子军粮用尽,自然会退去。”

“对,对,还有阿里不哥大汗。”汪惟正也自我安慰的说道:“阿里不哥大汗的军队是冲着四川而来,现在宋蛮子的主力已经集中到了成都城下,以刘整将军的英明睿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只要阿里不哥大汗的军队能打破剑阁关,踏足成都平原,贾似道老贼就非退兵不可了。”说到这,汪惟正颇有些骄傲的补充道:“人言贾似道老贼擅于用兵,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明知道成都是我蒙古在四川的屯粮所在,竟然还采用困死策略,简直可笑之至。哈,哈哈,哈哈哈……”

“得了,你当贾似道老贼和你一样蠢?”唐笑冷冷的打断情夫汪惟正那些自我麻醉的蠢话,冷笑说道:“贾似道老贼用深沟高垒战术围困成都,根本不是害怕急切之间打不下成都,而是担心我们突围撤退,想要把我们一个不剩的歼灭在成都城里,一举结束成都平原的战事,再掉过头去专心对付阿里不哥!连这点都看不懂,真怀疑是不是猪脑袋长错了地方,长到了你的脖子上?”

唐笑的辱骂尖酸刻薄之至,基本上只要一头稍微有一点廉耻的猪都忍受不了,更何况经常光着屁股骑在唐笑身上作威作福的汪惟正?所以汪惟正先是一阵脸红,然后脸色又开始铁青,马上就要发作出来,幸得王鹗及时打哈哈道:“熊夫人真是幽默,不过眼下蛮子大兵压境,我们应该一致团结对外,这些伤和气的玩笑话,还是少说为好。好了,好了,汪将军,你也别生气了,现在我军该如何抵挡宋蛮子,小相还要听听你的高见。”

好话说尽,汪惟正的脸色才勉强恢复正常,冷哼着说道:“现在该怎么办?当然是凭借城墙优势死守,等待阿里不哥大汗的援军。”汪良臣点头称是,附和侄子的意见。王鹗和兀良哈台一听急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王鹗转向熊耳问道:“熊将军,那你的意见呢?”熊耳不敢作声,只是偷眼去看唐笑,唐笑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修筑工事的宋军士兵和更远处的刘元兴军营,一声不吭。

手中军队最多的熊耳夫妻不肯表态,王鹗无奈,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以现在这个情况,在成都城里坚守待援已经不可能,一是我们和阿里不哥大汗失去联系,他们是否来救援和什么时候来救援都说不准;二呢,就算阿里不哥大汗全力来援,但成都城的地形四面受敌,无险可守,贾似道老贼倘若全力攻打,我们能不能坚持到阿里不哥大汗的大军来援,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王丞相所言有理,那依你之见,我们又该如何是好?”汪良臣试探着问道。王鹗环视一圈众人脸色,很勉强的微笑说道:“其实好办法还是一个,只是看各位将军是否舍得?——如果我们乘着宋蛮子的环城沟垒尚未完工,一把火烧掉成都粮仓,倾尽全力向南突围,只要逃到大理境内,凭借大渡河天险,贾似道老贼纵然有百万大军,也不能伤到我们一根毫毛了。”

王鹗的计策其实也不失为一条妙计,也有一定的成功希望,大渡河天险古今闻名,只要突围成功,逃到大渡河以南,宋军再想歼灭兀良哈台难度势必增大,而且烧掉成都粮仓以后,兵力众多的宋军就只能从重庆后方运粮到前线,对宋军收复汉中和反攻大理都极为不利。——可问题是,兀良哈台的军队基本上已经丢光了,伤亡惨重的突围战必然是由熊耳叛军充当主力,而且大渡河以南就是兀良哈台的老巢,叫熊耳叛军放弃富庶丰足的成都老巢跑到穷山僻壤的大理去仰人鼻息,别说奸猾阴毒又野心勃勃的熊耳夫妻绝对不会答应,就连汪良臣叔侄也得仔细掂量掂量其中的轻重。所以在王鹗把话说完后,汪良臣叔侄也学起了熊耳夫妻,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熊将军,熊夫人,两位汪将军,你们怎么不说话?”等了许久都不见熊耳夫妻和汪良臣叔侄发话,王鹗只得主动开口询问,并抛出极为诱人的条件,“几位将军,小相知道这个计划需要你们付出巨大牺牲,你们是很难接受。但你们只管放心,只要到了大理,我们大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高官厚禄这些就不用多说了,你们在突围战中损失多少军队,到了大理我们加倍偿还你们。将来我们大理反攻四川,打下成都平原,照样是你们的。”

“哄鬼去吧!”熊耳夫妻和汪良臣叔侄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王鹗的空头许诺打动?恰在此时,成都城下又冲来一队手打白旗的宋军骑兵,冲到射程之内后,迅速将一波白茫茫的箭雨射上成都城下,马上又飞骑离去。汪良臣叫人拣来一支宋军射出的羽箭,见箭头是被拗去,仅绑有一封书信,汪良臣顺手将书信扔下城墙,笑道:“无耻老贼,昨天射书没理他,今天又来挑拨离间。我们应该下一道军令,宋蛮子骑兵如果再来射书,不管有没有打白旗,都一律射死,断了贾老贼的念想再说。”

“急什么,先看看信上说什么。”唐笑终于开口,也是叫人拣来一封书信展开细看,熊耳忙凑上去问道:“夫人,贾似道老贼又在信上说了什么?”

“和昨天差不多,除了赦免你的一切罪行和保证你的人身财产安全外——另外再加封你为成都府路安抚制置使。”唐笑不动声色的答道:“当然了,前提是你必须带着完好无损的成都粮仓向宋蛮子投降,另外还要献上兀良哈台大王的脑袋。”

熊耳偷看一眼脸色铁青的兀良哈台,干笑骂道:“卑鄙无耻的贾老贼,还真小看为夫,为夫若向贾似道老贼投降就是不忠,杀害兀良哈台大王就是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事,为夫怎屑去做?”唐笑忽然妩媚一笑,答道:“夫君所言极是,我们与兀良哈台大王乃是盟友,伤害盟友的不义之事,是不能去做。”

熊耳干笑点头,唐笑又向脸色已经放缓的兀良哈台娇笑说道:“大王,刚才王丞相说的事情,牵涉太过重大,请容我们夫妻仔细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如何?”兀良哈台点头,苦笑道:“不过还请熊将军和熊夫人早定主意,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唐笑娇笑答道:“那是当然。”说罢,唐笑拉起熊耳就走,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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