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衙内军已经走出了白水关山道,进入道路相对开阔和发达的凤州境内,因为战乱的关系,白水关北面的两大重要关口仙人关和铁山关已经无人把守,给衙内军减少了两个大麻烦。再加上张札古带为了御敌于家门之外,已经把主力军队带到了利州,相对安全的凤州境内驻军也随之大为减少,化装成蒙古军的衙内军就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了。
因为得知刘垣已经先一步进入了凤州境内,衙内军三大巨头怕在凤州城(今凤县)内撞见刘垣暴露目标,稍微商量后,衙内军便绕过凤州城,从蒙古驻军更少的两当县境内绕路赶往大散关,虽说因此衙内军要多花一天时间行路,但为了安全起见,耽搁这一天倒也值得了。计议一定,衙内军当即掉头向西,由赵金泽等本地人领路,先抄小道到两当县,也不进城,马上又转向北面,继续抄小道直扑黄牛堡。期间虽然撞上一支蒙古军斥候的十人队,但都被重新找回神臂城雄风的衙内军飞快干掉,尸体扔衣服剥光进悬崖,衣服和旗帜则扔到路边,制造逃兵假象。就这么马不停蹄的走了三天,衙内军终于从黄牛堡转上大路,又花了半天时间便抵达了大散关附近。
在距离大散关大约二十里的地方,衙内军习惯性的停下,抓紧时间休息用餐,让士兵和战马补充体力。衙内军三巨头和赵金泽四人则又凑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首先由熟悉凤州军情的赵金泽介绍道:“张札古带很怕阿里不哥从大散关进凤州抢他地盘,所以在大散关关口也布置了重兵,记得上一次我听将军说好象是两千多人,现在有多少就不清楚了。守关大将是术虎阿伦烈,是张札古带的小舅子,对张札古带忠心耿耿,听说空手打死过一条狼,非常厉害。”
“两千多人?”黄药师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经过上次利州惨败,现在衙内军已经只剩下五百多人,要去想对付有坚城保护的术虎阿伦烈两千多人,不是拿鸡蛋碰石头是什么?不过衙内军三大巨头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贾老贼的干儿子董平高飞快问道:“那有没有小道绕过大散关?反正我们只是烧栈道,大散关打不打都没关系。”
“董将军,如果有小路可以绕过大散关,那大散关就不大散关了。”赵金泽苦笑着答道:“小人就是在凤州出生的,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小路可以绕过大散关。”
董平高大失所望,那边黎尚武则建议道:“那我们继续装成刘太平的舅舅骗术虎鞑子让路如何?女真鞑子都是蒙古鞑子的狗,绝对不敢搜我们的马车,说不定又可以蒙混过去。”黄药师有些心动,但细一盘算后,黄药师马上咆哮道:“黎将军,你想害死我们全部人啊?蒙混过关也许有可能,过了关我们烧了栈道怎么回来?难道要我们从凤翔路绕路到子午谷或者祁山,再从那里回来?再说了,大散关是关中四关之一,查验何等严格?我们拿不出刘太平的公文官防过关,不是去送死是什么?”
被黄药师这么一提醒,黎尚武立即傻了眼睛,心说对啊,过了关烧了栈道,我们怎么回来?无奈之下,黎尚武只得问道:“既然不能蒙混过去,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去硬打吧?”黄药师和董平高大眼对小眼,也是束手无策,隐隐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去抢这个大功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衙内军三巨头还是拿如何攻破大散关毫无办法,倒是休息够了的衙内军士兵不断催促,要求衙内军尽快颁布命令,否则五百多人长期呆在这里不动,肯定会引起大散关的斥候警觉。正无比为难间,南面撒出去的衙内军斥候忽然拍马奔回,远远就大声叫道:“董将军,黎将军,南面官道上有鞑子军队来了!”
“来了多少?”董平高和黎尚武都跳了起来。斥候喘着粗气答道:“二十来个人,骑着快马,最多还有一柱香时间就能到这里。”董平高等人松了口气,骂道:“蠢货,二十几个鞑子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没用。”
“不是。”斥候委屈的答道:“关键是,我们用望远镜看到那二十几个人里有一个汉奸穿着鞑子官服,怕他后面还有大部队。”董平高和黎尚武两人这才重新重视起来,亲自跑到至高点用望远镜观察敌情。可没看得几眼,董平高和黎尚武就一起惊叫起来,“刘垣!狗汉奸刘整的大儿子刘垣!”
“刘整的汉奸儿子?”黄药师也是大吃一惊,心说刘垣不是在我们前面吗?怎么这会又跑到我们后面来了?惊讶间,刘垣一行的已经出现在山路远处,黄药师当机立断,一拍穿着蒙古百户服装的赵金泽肩膀,沉声说道:“赵兄弟,刘垣那个狗汉奸认识我们三个,这次你去应付刘垣,你要熟悉凤州的情况一些,想办法套出他的口风。”
“我?我能行?”赵金泽有些吃惊,对自己极度的没有自信。可黄药师根本没时间和他多说,只是招呼董平高和黎尚武过来,手忙脚乱的替换普通士兵衣服,期间仅补充了一句,“一定要问出刘垣为什么比我们晚到大散关的原因。”
“那我该怎么问……?”赵金泽正想再向黄药师讨教一些招摇撞骗的伎俩时,刘垣一行飞奔到了肉眼可见的距离内,黄药师和董平高等人都在神臂城见过刘整父子,不敢怠慢,赶紧混进士兵群中藏身。赵金泽被赶鸭子上架,无可奈何下只好居中站定,扮成了这支小股军队的首脑。不过话虽如此,赵金泽心中却在惨叫,“这叫什么事啊?我以前连十夫长都没当过,拿什么装百夫长千夫长?”
和黄药师预料的一样,发现改扮成蒙古军的衙内军存在后,生性狡诈的刘垣果然在距离衙内军几十步外勒住战马,远远向衙内军叫道:“你们是那里的军队?在这里干什么?”赵金泽有些心虚,不敢答话,身材矮小的黄药师躲在两个士兵背后低声说道:“别怕,上去反问他的身份,摆足架子,他就相信了。”
“娘的,为了一妻两妾,赌一回了。”赵金泽想起衙内军三大巨头的慷慨许诺,便一咬牙,硬着头皮出列吼道:“操你娘的!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跑到我们大散关来,还敢质问我们的身份?快快报上姓名来历,否则本将军就把你们当蛮子细作拿下了!”
“不错,你小子很有天赋。”黄药师躲在背后小声赞扬了一句。果不其然,赵金泽满口丘八语气的乱吼一通后,对面的刘垣反倒放下了一部分警惕心,笑道:“那你听好了,我乃阿里不哥大汗亲封的水军三万户、山西路总管刘整刘大将军的长子——蒙古下万户刘垣,奉刘太平大将军之命,从大散关出关北上,去传递重要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