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原来本官是把干儿子和衙内军忘了!”贾老贼猛然醒悟,再扭头去看时,果然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骑兵快马冲了过来,一个个穿得和叫花子几乎没什么两样,满身满脸的尘土污垢,为首两个干瘦青年和一个头大如盆的大头老道,不是董平高、黎尚武和黄药师衙内军三大巨头还是谁?
“义父,孩儿总算是又见到你了!”董平高一马当先,冲到贾老贼面前连滚带爬的下马,抱住贾老贼的大腿嚎啕大哭,“孩儿还再也见不到你了,义父——!”黄药师和黎尚武也是如此,扑上来双双抱住贾老贼的另一条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大哭,哭诉别来之情——立时生生把贾老贼的一件崭新官服给糟蹋了。
“我儿,黄道长,黎将军,本官一直在担心你们,这些天吃不好睡不香,刚才还在委托张钰将军全力寻找你们,想不到你们竟然回来了!”看到失踪已久的衙内军忽然出现,贾老贼不免也是又惊又喜。衙内军三巨头只顾大哭,并没有立即回答,子聪、高达和张钰三人则心中嘀咕,“老东西,你说这话也不脸红?”
“好了,好了,别哭了。”贾老贼跳下战马,搀起董平高微笑问道:“告诉为父,你们出了大散关栈道,是怎么回到汉中的?走的那条路?”
“孩……孩儿们是从子午谷回来的。”董平高抽抽噎噎的介绍了一通他们烧毁大散关栈道的情况,原来衙内军那日在大散关自己烧断退路后,无奈下只好继续向北,从陈仓一带掉头向东,绕路返回汉中,因为阿里不哥军不断从凤翔路抽调兵力控制中原,凤翔路又长期是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拉锯争夺的地方,所以境内地广人稀,只有几百人的衙内军竟然很幸运的没有被蒙古军队发现——当然,这也与衙内军全军上下都有些小聪明有关,只是期间风餐露宿,断粮断援,辛苦非常。而汉中与陕西联系的褒斜道和骆谷道栈道都已经被战火摧毁而废弃,无法通行,衙内军就只能绕一个大圈子,从子午谷撤回汉中,所以才耽搁了两个多月时间。还好,一路靠杀马充饥的衙内军刚刚走出子午谷,马上就遇到了宋将赵安的军队,靠着赵安提供的战马,衙内军这才在贾老贼出发时追上宋军的撤退军队。
“我儿,辛苦了,辛苦了。”好不容易听完董平高的哭诉,贾老贼咧嘴大笑,拍着干儿子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本官之子,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仍然能迂回千里重归大宋,没给本官丢脸。好,别哭了,跟为父回临安,为父这次一定重赏你们,金子银子和美女都不会少。”
“多谢义父。”董平高感谢一声,又狐疑的看看旁边列队而过的宋军队伍,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孩儿深陷敌后的时候,你真为孩儿担过心吗?”
“担心,怎么不担心。”贾老贼毫不脸红的说道:“为父刚才不是说了,这些日子为父吃不好睡不香,就是担心你的安全。”
“那你怎么不派军队去凤翔路寻找孩儿?还急着撤军返回临安?”董平高一句话问得贾老贼哑口无言。那边子聪赶紧出来给贾老贼打圆场,“董将军不必误会,贾太师确实是在为你们担心,只是贾太师身负大宋国运,不敢轻易冒险,还有皇上也催得急,贾太师只好先撤回临安。”
“义父,看来你真的把孩儿给忘记了,孩儿太伤心了。”董平高当众嚎啕大哭,象极了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弄得良心所剩不多的贾老贼都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把干儿子搀起来温言安慰。那边黄药师则扑上来一把揪住子聪的衣领,瞪着绿豆眼吼道:“臭秃驴,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你还记着咱们以前的仇怨,所以你故意不让贾太师去接应我们,想借刀杀人!”
“黄仙长误会了,小僧那敢借刀杀人?”
“狡辩!肯定是!”
“没有,小僧绝对没有这意思。”
“有!肯定有!”
“没有……”
黄药师和子聪这对活宝冤家的争吵声中,宋军撤离汉中的队伍已经离开了驻扎多日的军营,军队行军带起的灰黄尘埃随着温暖的春风慢慢飘荡,又慢慢漂落,最终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