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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不花和历史上一个著名的高丽太监同名,性格也是一样的欺软怕硬喜欢狐假虎威,见范文虎态度恭敬,便摆出一副更加傲慢的态度大声叫道:“世子殿下有令,再往北十里就是我们大高丽水军的驻扎地海驴岛十里,你们下宋小国如果想要表示求和诚意,就得把军旗全部放下,换成白旗,再由你亲自到大高丽的海驴岛水营中跪交公文,请求金得培都元帅允许你们通过海驴岛海面!”

“操你娘的!”宋军通译刚刚把朴不花的话翻译过来,曾经的海盗贼头张瑄就跳了起来——他在海上厮混这么多年了,可还没有向任何一艘船打过白旗。那边张世杰对黄药师和朱清使个眼色,黄药师和朱清赶紧把张瑄按住,低声嘱咐他不可意气用事。那边朴不花也是勃然大怒,用高丽话叽里咕噜的问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下宋小国想干什么?不想向我们大高丽求和了?”

张世杰又对范文虎连使了几个眼色,范文虎这才勉强的通过翻译告诉朴不花道:“朴将军请不要误会,刚才我这个部下是叫嚷由他去挂白旗,就是情绪激动了一些,还请朴将军原谅。”朴不花很得意的一个海飞丝式甩头,答道:“看在你们下宋小国的人不懂礼仪王化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不过我们世子殿下的命令,你们一定得照办。”

“答应他。”张世杰又向范文虎使个眼色,要求范文虎暂时答应棒子的无礼要求。而咱们的范大将军虽然脸皮甚厚,不会在意挂白旗是否丢脸,就算向敌人跪下也可以自我安慰为向韩信学习,但王谌要求他亲自到高丽军营里递交公文,这可让咱们胆小如鼠的范大将军为难了。那边朴不花见范文虎迟迟没有答应,有些发怒的问道:“范文虎,你怎么不答话?我们大高丽世子殿下的命令,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快答应!”化装成普通士兵的张世杰连使眼色,要求范文虎马上答应,免得前功尽弃,只可惜咱们的范大将军胆子实在太小,竟然装成没有看到张世杰眼色一样。正僵持间,化装成太常寺官员的黄药师站了出来,代替范文虎答应道:“朴不花将军请回禀世子殿下,他的要求我们全部照办,等到了海驴岛,下官陪同范将军一起到大高丽军营叩见金得培都元帅。”

“这还差不多。”朴不花得意狂笑一声,这才返回高丽旗舰向王谌报喜。朴不花前脚刚走,咱们的范大将军就跳到黄药师面前,一把揪住黄药师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黄仙长,咱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答应让我去棒子的军营递交公文?要是棒子忽然动手怎么办?难道你忘了,上次我还请你去牡丹楼喝过花酒?!”

“你怕什么,不会有危险的。”黄药师很有把握的说道:“棒子如果想对付我们,肯定是要求我们的船队去这去那,让我们去跳埋伏圈,现在棒子只要你一个人过去,就足以证明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的真实意图。而且棒子的态度这么傲慢无礼,如果他们真有心埋伏我们,不怕激怒了我们让他们前功尽弃?”

“你肯定?”范文虎血红着双眼问道。黄药师含笑点头,答道:“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答应和你一起去?”范文虎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黄药师提出要和自己同去高丽军营——黄药师的贪生怕死可丝毫不在范文虎之下。想到这里,范文虎松了口气也松开黄药师的衣领,笑道:“黄仙长说得对,咱们身为大宋臣子,为了大宋江山百姓可以赴汤蹈火,去冒点险也是应该的。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到了海驴岛,我和黄仙长一起到棒子军营诈敌。”

决定了策略,张世杰将命令发出,二十条宋军海船立即降下军旗,挂上代表投降的白旗,跟在趾高气昂的高丽战船背后赶赴海驴岛。恰好有一阵南风吹来,宋军船队和高丽船队的速度都大为加快,才走了一个多时辰,高丽水军的大本营海驴岛便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而且还可以看到高丽船队已经在航线两旁分列两排,摆出了欢迎架势。见此情景,张世杰、朱清和张瑄等水战老手都松了口气——水战最忌分兵,高丽船队既然自己主动分开船队,看来对宋军船队确实没有什么敌意。

高丽船队确实是来列队欢迎,不过可不是欢迎大宋军队,而是欢迎被大宋囚禁了两年的大高丽世子,所以当王谌出现在高丽战船甲板上的那一刻,总数为三十八艘的高丽船队中欢声雷动,到处可以看到高丽士兵跪在甲板上对王谌顶礼膜拜;而当打着白旗的宋军船队通过航线时,高丽战船上立即响起一片嘘声,无数高丽士兵指着宋军悬挂的白旗哈哈大笑,得意之至,甚至还有不少士兵拉开裤子冲着宋军的船队撒尿,傲慢无礼之至——如果不是张世杰的严令制止,大部分宋军将士都想冲上去把他们割了。

“都给老子冷静,对着使者耍这些威风,只能说明他们没素质也没文化。”张世杰大声喝道:“没听房玄龄房公说过吗?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和这些鱼鳖畜生一般见识,只会丢我们自己的脸!”(注)

好说歹说,张世杰总算是把士兵的愤怒暂时安抚下去,那边王谌却又派来传令兵,要求宋军的进贡船队先到海驴岛西岸的深水处停靠,不得进港,张世杰巴不得宋军船队不进港口,立即一口答应,率领船队停靠到高丽军队指定的停靠点。而高丽船队又分出十条战船监视宋军船队,同时要求范文虎和黄药师到高丽军营递交公文。

“黄仙长,千万小心。”黄药师和范文虎改乘小船时,张世杰低声向黄药师交代道:“如果棒子是把你骗过去扣押,那你千万不要反抗,只要保住性命就行,然后我派人和他们交涉,用船上的军需粮草把你赎回来。”

“世杰……”黄药师大为感动,很是庆幸自己能有张世杰这么一个曾经的亲兵。那边已经在下船的范文虎则低声叫道:“那我呢?张将军,如果棒子扣押的人是我,那你也得把我赎回来啊。”张世杰以牙还牙,装做没听见——顺便把范文虎推下了小船。

黄药师和范文虎乘着小船顺利上了海驴岛陆地,赶往高丽军营时,道路两旁的高丽士兵又是一片嘘声震天,好几个士兵甚至还用石头鸟粪等物来砸黄药师和范文虎,无礼之至。好在咱们的范大将军和黄仙长都是脸皮厚如城墙又贪生怕死的角色,即便被砸得满身鸟粪和满头大包都没有露出怒色,只是低头躲闪着紧紧赶路,象极了两个战败求和的倒霉使者。

范文虎和黄药师以为自己已经够忍让了,涵养也够好了,可是到了高丽军营的中军大营门口时,范文虎和黄药师脸皮再厚也难以忍受了——十个高丽士兵怪笑着、叉开双腿拦在帐前,一个高丽通译则笑着对范文虎和黄药师说道:“范将军,王大人,根据我们大高丽的规定,凡是求和的使者,必须要从这些士兵胯下爬过去,这样才能进帐面见我们大高丽的元帅。否则的话,我们大高丽的大元帅是不会见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