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出乎杨秋城等伪宋军队的预料,甲板上站出来的并不是想象中那些傲慢狂妄又无知的高丽将领,而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蒙古将军,那蒙古将军带着笑容,用蒙古语答道:“杨将军,我是蒙古大汗任命的高丽西京达鲁花赤,奉大汗之命监督高丽国王向大都战场支援粮草。高丽国王的船队是从开京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我知道大都战场无比紧缺粮草,就把在高丽西部征调到的粮草装船,直接从西京运到塘沽,所以比高丽船队先到一步。”
“原来是这样。”杨秋城恍然大悟,心说他娘的,鞑子还是要比二鞑子强点啊,鞑子还知道老子们紧缺粮草,急着送过来,那些二鞑子只会给鞑子舔屁眼,欺负老子们汉人却比鞑子还凶。想到这里,杨秋城忙向那蒙古将军下拜行礼道:“原来是高丽西京的达鲁花赤大人,末将失礼,请问大人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叫我扩廓帖木儿。”那蒙古将领态度颇是和蔼,主动招呼道:“杨将军,上来喝一杯如何?让这些民夫和弟兄先吃一点东西,然后也好有力气搬东西。”
“多谢扩廓将军。”杨秋城大喜过望,还以为自己运气贼好,遇到了蒙古军中为数不多的开明将领,赶紧谢上船。那扩廓帖木儿又叫道:“把你的弟兄也叫上来,我这有的是酒菜,百夫长以上的,都可以上来!”说罢,扩廓帖木儿又转向诸船吼道:“下船,发馒头米粥。”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通译把扩廓帖木儿的话翻译出来后,码头上立即响起一片感激涕零的声音,杨秋城的副手和手下的十个百夫长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窝蜂的就上了旗舰甲板,扑到扩廓帖木儿给他们准备的酒菜上大吃大喝。其他的几条运粮船则放下跳板,无数蒙古士兵抬着一筐筐还在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和一锅锅香喷喷、浓稠稠的米粥下来,向码头上的伪宋军队和民夫分发。
蒙古军队破天荒的善举相当于是在码头丢了一颗炸弹,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站都不站稳的伪宋军队和民夫全都炸了窝,丢下碍事的武器、旗帜和扁担等物,争先恐后的涌到蒙古军队伍前哄抢食物,你争我斗间不少人被挤下海水,更有不少人为了一个馒头而大打出手,互相践踏——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蒙古军队,不敢保证这些蒙古士兵的善心能够持续多久。
“不要抢,不要抢,馒头和米粥都多的是,每个人都管饱。”几个会说汉语的蒙古士兵大喊,努力约束场面不至太过混乱,只可惜那些快饿疯了的伪宋士兵和民夫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不要命一样的拥挤在发放食物的四条码头前哄抢,场面完全乱成一团。而在另外两条没有发放食物的码头上,大队大队的蒙古军队正在下船登岸,跑到伪宋军队和民夫的后方列队集结,伪宋军队也没多少人注意——即便注意到的也没有往旁处想,还以为是运粮军队正在腾出甲板船舱,方便下一步的卸船工作。
随着下船的蒙古军队越来越多,将伪宋军队和民夫完全包围后,高丽船队旗舰的了望台上才是红旗一挥,示意动手。正在陪着杨秋城等伪宋将领用饭的扩廓帖木儿立即站起身来,向左右使一个眼色,早就守侯在旁边的士兵一哄而散,三下两下就把杨秋城等伪宋将领全部按在甲板上制住,嘴里还含着一块火腿的杨秋城大惊失色,含糊叫道:“扩廓将军,末将没有那里得罪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是没有直接得罪我。”张世杰撕去脸上的假胡子,向杨秋城冷笑说道:“不过你给鞑子当狗,当汉奸助纣为虐,这就是得罪了我张世杰!”
“张世杰?!”杨秋城惊叫起来,然后猛的挣扎着叫道:“张大哥,你还记得我不?我是杨八啊!以前我和你一起在你叔叔张柔老将军的帐下当过兵,还睡过一个帐篷,你还记得吗?难怪我刚才就觉得你有点眼熟,你不是投靠了宋蛮子了吗?怎么跑到这个塘沽口来了?”
“杨八?”张世杰努力回忆自己在张柔军中的日子,觉得杨八这个名字是有点耳熟。杨秋城则又叫道:“张大哥,我真的是杨八。对了,十一年前在涿州,我们两个一起跟着张弘略将军去黑角山剿过土匪,当时你冲在最前面,第一个打进土匪的寨子里,我在下面差点被土匪的石头砸死,还是你及时砍了那个土匪一刀,石头才砸偏了,后来我还专门向你当面道谢,你没理我。现在你该想起来了吧?”
“想起来了。”张世杰总算想起这件早已被自己遗忘的往事,也想起眼前这个伪宋千户确实是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这才点头说道:“放开他,这个人我认识。”
宋军士兵依令放开那杨秋城,杨秋城也甚是精明,挣扎着站起来后,看看周围情况,当看到张世杰带来的军队已经把他的伪宋队伍包围时,马上又向张世杰双膝跪倒,磕头说道:“张大哥,杨八的命被你救了两次,小弟什么都不说了,只要你不嫌弃,小弟可以跟你到天涯海角,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张世杰把嘴一撇,正要说你能给我干什么,那边黄药师却窜了过来,指着杨秋城喝道:“很好,聪明的话,马上叫你的人放下武器,向我们大宋军队投降。”杨秋城有些疑惑的看看黄药师,又看向张世杰求证,张世杰这才冷哼道:“想活命的话,就给老子听黄仙长吩咐。”
“黄仙长?”杨秋城和张世杰刚才一样,都对这个名字有点疑惑。张世杰眼睛一鼓,喝道:“难道你没听说黄固黄药师黄仙长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