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到没有?”刺刺吉听得满头的雾水,狐疑道:“他没跑啊?黄老蛮子是来替皇后娘娘给王爷送信的。就带了三个从人,悄悄的摸到城下叫城,弟兄们已经用吊篮把他绞上来了。”
“我女儿的书信?”按嗔的原配老婆激动得连哭都忘记了,扑上来抓着刺刺吉的袖子一定要去见女儿的信使。按嗔也是既激动又惊讶,赶紧让刺刺吉带路,领着老婆一起赶往黄药师所在的大都东城。
子聪设计修建大都城的时候,一共给大都设计了十一道城门,东城共有三门,分别是崇仁门、齐化门和光熙门,而黄药师是走稍南的齐化门上的城墙,所以按嗔夫妻和刺刺吉三人到得齐化门时。黄药师一行四人已经被押到了齐化门下城墙内,由拔都亲自率领军队看守。火把照耀中,按嗔不用细看容貌,只要到那颗比脸盆还大的畸形脑袋,按嗔就知道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忽必烈军的超级大仇人黄药师,绝对货真价实——毕竟象这么极品的脑袋可不好找。
“黄固老狗,还认识本王否?”本来按嗔早在想象中把黄药师千刀万剐了几百次,可是真正看到老熟人的时候,按嗔却又一改见到黄药师就把他生吞活剥的打算,心中隐隐还生出一种欢喜之感。而黄药师看清楚来人是按嗔后,也是欢喜叫道:“按嗔王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还记得你的声音,贫道差点就不敢认了。最近怎么样,还象以前那样每句话都带蒙古谚语不?”
“以前是装文雅,现在用不着了。”按嗔干笑着答应一声,然后猛的醒悟过来,拔刀吼道:“黄老狗,想不到你还有脸来见本王?你在鄂州给宋蛮子当奸细,害死我们无数蒙古勇士,今天,我非给大汗的军队报仇不可!”
“别,别,王爷你冷静。”黄药师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道:“那都是那年的老黄历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我今天是做为使者来给你送信,还是送你亲生女儿的信,你们蒙古军队不杀使者是天条,难道你想违犯蒙古天条?”
“那信呢?”按嗔黑着脸喝问道。黄药师不敢吊胃口,赶紧怀中贴肉处取出书信,双手捧到按嗔面前。按嗔也是激动难当,一把抢过书信拆开,和元配老婆一起观看,才看得一眼,按嗔的原配老婆就哭了起来,“是我女儿的笔迹,我认得,我苦命的儿啊!”
察必的亲笔书信是用汉文所写。按嗔也算是个开明蒙古王爷,所以也还能看懂。在信上,察必除了用几大张纸问候父母和叙述思亲外,还有就是她住在临安被南宋朝廷善待的事,要父母不必为她和外孙真金担心。除去这些废话外,察必还按贾老贼的吩咐,告诉了按嗔宋军海上驰援的重要消息,希望按嗔能抛弃以往对宋军的存见,和宋军联手合作共抗阿里不哥——当然了,按嗔如果能率领忽必烈残党向宋军投降,那就更好不过了。信的最后,察必除了留着眼泪嘱咐按嗔夫妻保重身体外,还有就是告诉按嗔宋军海上驰援的各种困难,要按嗔千万不要辜负了贾老贼和子聪的难得好意。
“我的儿啊,娘想你啊。”看完信后,按嗔的老婆几乎哭晕过去。按嗔也是老泪纵横,半晌才把书信递给副手拔都、刺刺吉和闻讯赶来的失里会等人,让他们也知道宋军海上驰援的事。和按嗔不同,拔都等人看完信后是惊喜万分,失声叫道:“宋蛮子援助我们?怎么援救?派军队还是送粮草武器?”
“海上风浪太大,直接运军队过来太危险,所以主要是粮草军需。”黄药师介绍道:“主要有五千石粮食,一万斤金华火腿,五千斤盐巴,两千匹布,三千斤金疮药和治伤防瘟疫的药物,还有一些武器和火器。对了,还有两门火炮和配套的弹药。”
拔都、刺刺吉和失里会等忽必烈军将领士兵都欢呼起来,这些东西可都是大都城里最最紧缺的物资啊。按嗔则不动声色,向黄药师问道:“那东西呢?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黄药师又拿出张世杰的书信,解释道:“我们抓到了一些阿里不哥去接应高丽棒子船队的民夫,逼着他们运输粮草辎重到大都过来,估计明天晚上三更左右就能抵达大都东门。负责这件事的张世杰考虑到鞑子可能会在路上拦截,所以就派我先过来,让你们做好接应准备,然后在明天晚上向大都西面发动一次突围佯攻,分散鞑子的注意力,这样我们才有希望把粮草军需送进大都。”
“突围佯攻?”拔都和刺刺吉等蒙古将领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都城里顶天能凑出八九千的作战军队,还大部分带伤,这点兵力发动一次佯攻倒是勉强还够,可要是军队派出去了,宋军的粮草辎重又没有送进大都,那大都守军可就不能光光用得不偿失来形容了。
“我们也没办法。”黄药师知道蒙古将领心中担忧,解释道:“我们手里目前能够用来押送粮草的军队总共也就三千来人,这点兵力遇上鞑子的小部队倒没什么,如果鞑子的主力出动,我们给你们送的粮草军需可就保不住了,只会白白便宜了阿里不哥鞑子。”
“呛啷!”按嗔忽然又拔刀在手,架在黄药师脖子上吼道:“黄老狗,你是不是又来骗我们?打算把大都城里的守军骗出城防,让阿里不哥伪汗的军队乘机偷城?”
“冤枉啊!王爷,我的人品就真有那么差吗?”黄药师大叫冤枉,委屈的解释道:“我骗你们能有什么好处?你们在大都坚持的时间越长,或者手里力量越大,我们大宋在两淮面临的压力就越小——我除非傻了,才会帮阿里不哥把你们大都军队坑死!”